幸好幸好。
聽著醫生為自己求情,安德烈眼神變了幾分,之前是怯懦,是木訥。現在則多了幾分悲涼厭世之色,翡翠般暗綠的眼眸直勾勾的瞅著地面,不開心。
於先生雖不理解蟲族的想法,卻知道自己眼下除了繼續扮演納維爾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藍天,白雲,綠樹,氧氣。
大部分的類人生物都喜歡在這種條件下生活,所以這樣的環境,他暫時生存一陣調整狀態也沒什麼。便又坐回床上,笑看向那隻蟲奴,招手。
「安德烈,過來。」
蟲奴被叫了名字,微微一怔,眼神茫然了一陣,屈膝跪下。
「叫你過來。」於寒又重複一遍,漆黑的眸多了幾分詭異的壓迫感,抬手:「我不再說第三遍,過來。」
蟲奴這才恍惚明白雄主真是在叫自己,又一次謹慎的膝行至床前,將脖頸上的項圈送到雄主手邊:「抱歉……雄主。」
看來,之前雄蟲是這樣懲罰他的?那細瘦見骨的脖頸密密麻麻都是刺口,不聽話就扯一扯也很有可能。
可惜於寒並不是要罰他。
只輕輕的摸了下項圈,引導他貼近自己,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瞳。
雖然大部分蟲族的眼睛都很漂亮,眼瞳占比較大,內部晶瑩剔透,但他的眼睛是於寒喜歡的墨綠色,有種美到心坎里的勾魂感,想多看幾眼。
只可惜,仔細觀察下來,美感卻並不如遠觀的好,眼瞼周圍血絲很多,像是許久沒睡好。頭髮更是髮油打結,不知道多久沒被允許洗澡清理,身上的血痂全都粘在一起,新傷舊傷大大小小無數,腿上還有一塊傷口正在隨著動作一小股一小股的滲血。
按常理,蟲族的雌蟲,多半都是婚前履行社會義務,被困於家庭生育幼崽,這隻蟲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幾歲。
「你以前,是軍雌?」
「……是。」安德烈垂眸點頭:「現在是您的奴隸,是您的狗。」
顯然是被教育過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於寒忍不住又問:「什麼原因給我當了奴隸?說一遍。」
「是……」
蟲奴欲言又止,銀白睫毛低垂,眸光閃閃躲避的模樣,在於寒看來倒是極美。
頸邊的倒刺項圈又一次被不輕不重的扯了一下,慌亂的眼眸正對上那雙烏黑的眼:「想好了再說。」
「是因為……」蟲奴說著,吸了口氣,語調變的有些發顫,綠色眼瞳變得朦朧發疼:「奴之前辜負上級重託,戰前違抗軍令,打了一場敗戰,被貶為奴。」
「哦,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都很正常。」看這蟲奴剛才被砸脫臼都沒什麼反應,這會卻在微微傷感,於寒嘖嘖兩聲,再問:「我們結婚多久了?」
蟲奴眉眼低垂,恭敬的答:「奴沒有資格和雄主結婚……奴只是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