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明天再拆吧。」
紀喬嘆氣,讓女僕別幫忙,等這孩子明天自己收拾,然後將在紙盒裡呼呼大睡的虎崽,連崽帶盒地端回兒童臥室。
完事後,他照舊拿起習題冊,來到房門半掩的書房門口,抬手敲了敲門框。
「進來。」
那道低沉又隨意的聲音從門後傳出,隨著紀喬探頭走進,明亮的光影逐漸落了滿身。
梅菲爾德總會在這個時間待在書房裡,面對那些顯示著繁瑣工作的光屏,偶爾也會懶散地與丹尼爾商討新的生意項目……
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坐在他那張華麗寬大的扶手椅里,拿著羽毛筆伏在桌案,整個書房只能聽見筆尖與紙頁摩擦的輕微沙響。
就連紀喬進來,也僅僅是掀了掀眼皮,很快又垂下眼來專注於手上的事。
桌角的晶石燈盞旁已經堆了一疊厚實的紙質文件,燈光使得細密的眼睫投下小片陰影,讓那雙琥珀色眼瞳里的情緒看不真切。
他此時的注意力,像是全部停留在面前那張印有格蘭頓星皇室圖騰的紙頁。不過肯定的是,那一定是份非常重要的文件,值得普蘭金伯爵親筆書寫。
隨著那根羽毛筆被擱下,梅菲爾德屈起指節,在桌面的空位輕敲兩下,讓對方把手裡那份布滿草稿與暴躁黑團的習題冊放過來。
紀喬探頭,朝他並沒有刻意遮擋的桌面望了一眼,問道:「你剛剛寫什麼呢?」
盛著柔和的燈影,梅菲爾德的眼睛在今晚格外漂亮,他風輕雲淡得像是在回答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般開口道——
「婚書。」
「!!!」
紀喬瞬間忘記了呼吸,錯愕道,「啥書?」
梅菲爾德對他的反應絲毫不感到意外,將那頁墨跡未乾的紙張推過來。
紀喬尷尬道:「我們的?」
「不然呢?」
梅菲爾德蹙眉斜了他一眼,起身將快要神遊天外的青年拽過來,塞進自己主動讓開的華麗座椅里。
他靠坐在桌面,忍不住嗤笑道,「別胡亂想像,這是要送去婚姻登記局的證明,不是給阿賽亞定的娃娃親。」
紀喬低頭看了看婚書,然後「哦」了一聲。
身後的尾巴在空氣中用力甩動,梅菲爾德冷笑道:「哦,是什麼意思?」
「就是行的意思唄。」
梅菲爾德深吸一口氣:「你還能回答得再隨意一點嗎?」
紀喬乾巴巴道:「能啊,但我怕你搓火星子燎我頭髮。」
「哈……我不該對你的反應抱有期待。」
「不是你要問的?」
梅菲爾德把插有羽毛筆的翠珀筆座移過來:「別說話了,我有點頭疼。」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