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覺得那一口熱水仿佛把他的脾胃都燙的疼痛不堪。
他很想抬頭問一問傅深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是怎麼會知道他的腿斷裂過。但他剛抬起一點頭,餘光瞥見傅深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亮起來。
屏幕中央,白色數字的時間表下面,正正方方的寫著今天的日期。
9月29日。
中秋佳節。
林溫右腿神經反射,下意識地抽動起來,連帶著整個心臟都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那些瘋狂的、痛苦的、羞辱的記憶鋪天蓋地的回歸腦海,林溫終於想起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9月29日。
他的右腿被韓知生生打斷裂的那天。
按照時間推算,如果林溫今天沒有跳樓,那麼再過幾個小時,喝的爛醉的韓知就會回來推開他房間的門,不由分說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牆上,撕爛他的衣服質問他為什麼會提出要走。
那天是林溫第一次向韓知提出來自己想走,他不想再做韓知的情人,也不想再困在那棟別墅里當一隻永遠也飛不起來的鳥。他當了三年金絲雀,他當厭了。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母親和弟弟已經去世的消息,只想著離開韓知了之後多打幾份工,和親朋好友接濟一下,給母親和弟弟換家醫院,日子應該也能勉勉強強撐得下去。
可韓知卻不同意他走。
準確來說,是韓知不肯放他走。
那個他真心喜歡了七年的男人。即使被人告知了已經有了未婚妻,林溫卻還想著好聚好散的男人。用著最暴虐的手段、最下流的羞辱,一邊抑制著他的咽喉不顧他的反抗侵犯他,一邊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揪著他的頭髮質問他:
「說!你為什麼想走?!你是不是瞞著我在外面有人了!林溫,你他媽的說話!老子拿這麼好的條件養著你,你他媽的還想走!你又背著我勾搭誰了?!你是不是找到了出價更高的下家?林溫,他知道你在我身下當條狗嗎?他知道你這些年對我賤成個什麼樣子嗎?!」
林溫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一根巨大的鋼針貫穿了,身下在絲毫沒有溫情的交纏中流著血,心口也像被人剜了個大窟窿,止不住地灌冷風。
他抑制不住的流淚:「是你要結婚了,韓知。你未婚妻來找我了,你都要結婚了,還留著我做什麼?」
韓知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但酒醉後的不清醒和暴怒讓他掐著林溫的手腕毫不留情。
「是,我是要結婚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林溫,從一開始你就是我買來的一個玩意兒,我跟誰在一起、跟誰結婚都跟你沒有關係。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會娶你?上學的時候你也算是個聰明人,你看看現在自己這下賤的姿態、這卑躬屈膝的樣子,你這些年全靠著我活,你有什麼資格因為我要結婚了這種事提出要離開?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