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把懊悔和痛苦的表象做了個十全十。
但傅深卻在踏進門來看見韓知這幅樣子之後,毫不掩飾地嗤笑了一聲。
他把諷刺的意味笑的太明顯,笑完後還自然地招呼韓知落座喝茶,以至於韓知雖為他那聲譏笑皺起了眉,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證明傅深態度不佳的證據,只能歸根於自己的敏感多疑,悻悻地坐了下來。
這些年傅深一直和韓家保持著表面客套,再加上圈子裡傅深只看利益不看關係的行事作風也流傳甚廣,韓知還並不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早已被傅深知曉,只以為是傅慧去世後兩家關係冷了下去,傅深不愛與人親近罷了。所以韓知坐在位置上乾巴巴的一個人寒暄了一陣,就放低了姿態請傅深幫忙尋找林溫的行蹤。
「啊……你是說,你想讓我幫你查一個人的消息,那個人可能去了國外對嗎?」
傅深沒在韓知的對面坐下,反倒站在立牆的大書櫃前,拿起落灰的擺件背對著韓知漫不經心地擦拭著。
「對,他叫林溫。」韓知有些急切的往前坐了坐,「我也不知道是誰放給我的消息,說他很有可能已經出國,甚至已經到英國了。舅……傅總,我知道英國那邊有你的人脈網,能不能幫我找找他?我真的需要見到他,我得知道他的消息!」
韓知「不知道誰放的消息」的說辭是賣弄巧勁的打太極,他本就是從傅深的人那裡聽來的消息,知道傅深有能力幫他且有想幫他的想法才找上門來。他把在商場上斡旋賣好的那一套拿來用到傅深身上,妄圖拉近彼此的關係,但傅深根本沒接這一茬。
其實從前傅慧活著的時候,韓知作為傅慧的養子,也是在拜訪的時候叫過傅深「舅舅」的。後來兩家的關係疏遠、傅深的態度冷淡,韓知自己心虛,也不敢再在人前攀這一層關係。
倒是傅深聽著韓知最開始脫口而出的一半稱呼,抬了抬唇角,隱在鏡片之後的一雙眼睛銳利的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他邊擦著手裡的擺件邊側過臉,裝出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順著韓知的話題問道:「哦?他是你什麼人,對你很重要嗎?讓你這麼惦記著。」
「……」
韓知在這一話題後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好半天他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說道:「嗯……他對我很重要,我喜……不,我愛他,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愛?」
傅深簡直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那一刻他是真想轉身問問韓知,你指的愛就是把對方囚禁在昏暗的閣樓里日復一年不得解脫?你說的愛就是害對方家破人亡去給你當見不得光的情人然後被你打斷一條腿?
你根本不知道。
傅深想說,
你口口聲聲的愛讓一個人死了七次。
但那時傅深並沒有和林溫熟絡到願意為對方打抱不平的程度,他只是出於人道主義同情心可憐了林溫一秒,然後把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壓下了嘴角開始了他的布局。
「我倒是認識幾個還待在英國賺消息錢的人,只是關係一般,算不上朋友,只能給你搭個線。你自己聯繫他們,讓他們幫忙找人吧。」
「他們找到了人能把人給我帶回來嗎?」韓知猶不甘心地追問,見傅深聳了聳肩不太在乎的模樣,乾脆一咬牙把桌上裝飾盆景里的石頭拿出兩顆往桌上一推,又繼續追加籌碼。「他們要多少錢?價格我出得起。我聽說舅……你們的客戶也對西郊那片地有興趣,如果您能幫我把林溫找到帶回來,那塊地我願意讓利兩成給您,到時候你們再轉手賣給客戶,中間的利潤就當我給您的謝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