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說老天安排的重生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怎麼偏偏就選中了我們呢?」
傅深先讓林溫倚在院子裡藤椅的邊緣站穩,然後半蹲下身,轉頭示意林溫趴到自己的背上。林溫的大腦已經被酒精麻痹的完全無法思考,只是遵循本能乖巧地湊過去,讓自己的前胸緊貼著傅深的背,卻不敢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加之上去,雙手高高的舉起,像是打了敗仗的求饒狀。無論傅深怎麼言語,都不肯放下來讓傅深背他,只虛虛搭著傅深的肩。
傅深拿這小酒鬼沒法,只能轉過身,半抱不抱的簇擁著林溫,就著林溫高高抬起的手,把人小心翼翼的往屋門的方向挪。路程抬到一半,林溫幾乎整個人都醉倒在了傅深懷裡,傅深的耐心也接近耗盡,趁著林溫暈乎的閉眼,直接把人橫抱起來扛在肩上,二話不說送回了房間裡。
把林溫在床上安置好後,傅深抬起頭,透過林溫房間的窗戶,終於看見了被薄雲遮擋的月亮,朦朧的像林溫剛在他耳邊的呼吸。
傅深看了一會,又轉回林溫臉上,喃喃自語般地回答了林溫剛才的問題:
「也許這也算老天的一種眷顧吧……」
而第二天宿醉頭疼醒來的林溫,完全不記得前一晚自己是怎麼回房間的,只模糊的記得傅深對他說的一句——「重生也許也算老天一種別樣的眷顧。」
而時至今日。
他卻想說,
不,先生。重生不是幸運之神的眷顧。
是命運刀刀見血的懲罰。
老天讓他回到過往,讓他一次次在重溯的時光里眼睜睜看著自己生鏽發霉,變得鏽跡斑駁,卻什麼也做不了。傅深的出現為他掃清了人生表面的灰塵,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里早已潰爛發炎,是再好的金瘡藥也治不了頑疾。
他空空蕩蕩的只剩一副驅殼。
而韓知卻說:
——「我那麼喜歡你。」
多令人噁心。
林溫幾乎要抑制不住乾嘔的生理本能,他背過身去,強壓下去自己想要嘔吐的衝動,努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
「你說你喜歡我?好啊……」
林溫攥緊了陶瓷茶杯的邊緣,圓弧的瓷片在他掌心留下泛白的印痕。
「那你能帶給我什麼?韓知,你還可以帶給現在的我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只要你跟我回去,」韓知幾乎沒多想就脫口而出:「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