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跟著笑起來,看了眼天上的圓月,故意逗道:「確實,你不說我都忘了。今天還真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天氣,讓我看看,把你埋在哪兒比較好。嫁禍對象我都想好了,就說是詹姆斯那個戇杜故意邀約你,不懷好意。」
上海話里「戇杜」是罵人傻子的意思,林溫雖然不是上海人,但聽得懂這點黑話,在座椅里笑的直抽抽,後視鏡里只能看見他頭頂因為靜電抖立起來的一縷散發。
而後車停了下來,風聲漸緩,車上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又笑了一陣,才走下車。
林溫看著街道眼熟,但整條街的店鋪全都關著燈,他沒瞥見方妤報給他的幾個牌子店,拿著紙條問傅深:「這幾家店好像沒有誒,會不會關門了?」
「不會。」
傅深斬釘截鐵,卻抽走了林溫手裡的紙條。
「這整條街上的所有店鋪,今晚都不會關門。」
林溫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傅深,不明所以。
傅深卻退後一步,站在了路燈下,問他:「你記不記得兩年前的冬天,你在這裡送了我一個水晶球?」
兩年前,傅深對林溫還處於不信任的試探階段,把林溫當做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提不起半點別樣的心思。直到林溫在馬球場上大殺四方,頭一次展露出來了自己的鋒芒和稜角,讓傅深看見了他的傲氣和可以被大加利用的價值。為了讓林溫摒棄掉多餘的東西專心為他所用,他在這裡夥同店員坑掉了林溫兼職攢的所有錢。
換來了林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送給他,讓他良心刺痛的水晶球。
林溫當然記得這家坐地起價的黑店,但他不明白傅深提及的意思,點了點頭答道:
「記得,會發光的那個。比先生原先的那個小太多了,一直沒訂到大的。」
「不用大的,你送我的這個,我很喜歡。」
傅深來時風衣外套扣得嚴實,沒露出半點內里,林溫只當是風大傅深怕冷,掃了一眼也未多心。誰曾想如今打開來,內兜里竟拿出一顆完整的水晶球。
一點劃痕沒有,一點白漆沒掉,和三年前送出去時如出一轍。
足以見被細心珍藏的用心。
傅深托著水晶球的底座,好像有什麼東西想不起來似的問他:「你剛說它還會幹嘛來著?」
林溫答:「......會發光。」
「嗯,會發光。」
傅深按下水晶球底座的按鈕,水晶球響著輕柔的音樂亮起光,他看向林溫。
下一秒,整條街像被施了魔法一樣,齊刷刷地亮起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