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到,林溫會對他說:沒關係。
不生氣、不吵鬧、也不質問。
一切對林溫來說都可以完全當做沒有發生過。
大部分人也許很滿意這種結果,另一半懂事、聽話,不吵不鬧,不爭不搶,無論發生什麼都溫順不在意。但這也往往預示著另一個結果——林溫並沒有那麼愛他。
就像他沒有辦法將全部的信任和賭注交託於林溫一樣。
到底是沉疴難愈。
成長的經歷讓他們一個不敢信任,一個不敢愛。
看似相互體諒理解,實際上到頭來,誰也沒法把真正的自己剖給對方看。
帶著偽裝出來的自己相愛,又誰都不懂愛的含義。只是幾近本能的相擁取暖,把對方划進自己的保護圈,好像這樣就能一輩子在一起天長地久。
等到冰雪消融真相顯露,才發現,兩人一個心裹得比一個厚。
傅深去扼林溫的手帶著一些無力:
「棋子嗎?到了如今,我自己都快忘了,你是我親自挑選回來,拿來利用的棋子。其實如果你來問我,我都會告訴你,你為何不像方妤那樣來......」
「因為我和方妤姐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林溫臉上一直帶的溫和面具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他揚開了傅深的手,似乎還想再保持著笑,但挑起的嘴角怎麼看怎麼苦澀。他看著傅深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因為我從頭到尾,和方妤姐一直都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先生。」
「公司是方妤姐的,項目的投資也是她出的錢,這一切的損失都和她直接掛鉤,她是最有底氣來質問的人。可我不是。如果不是因為先生你救我,我早就死在遠郊的別墅樓下了。我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機遇,也不會擁有現在擁有的東西。我已經很知足了,我還要問什麼呢?」
林溫搖了搖頭。
「我和先生,從最開始就站在不平等的位置。我的一切都是先生給予的,我被救走、出國、知道事情的真相、學會處理商業事務的種種手段,包括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成就,也都是先生一手培養出來的。我最沒有資格質問你,因為平心而論,我並沒有覺得先生你做錯了。你一直選擇的都是最優解,也一直都在走對的路。」
傅深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你覺得我做的這些都是對的?連隱瞞你也沒做錯?」
林溫重重地點了頭。
他不是嘴硬,也沒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