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臉色赧然。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上課,沒日沒夜的打工,最多的時候一天打六份工,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其實早在前幾天,他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了,老是頭暈,有時候站著站著就眼前發黑。
一起打工的人也勸他要好好休息,但是許然還是拒絕了,撐著身體趕往下一個打工的地點。
終於在今天支撐不住,倒在了學校里,被人看到送進了校醫室,輸了幾瓶葡萄糖後,他緩了過來。
「席老師。」他腦子還不太清醒,仍覺得自己在夢裡。
夢會放大一個人的欲/望,然而許然不管有多大膽、多想靠近,到最後,他也只敢小心翼翼的伸出一隻手,輕輕捏住了席言的小指指尖。
「席老師,席老師……」
他一聲聲念著,手指不敢用力,怕輕易就捏碎了這一個美夢。也不肯鬆開,纏人得很。
席言傾身向前,「怎麼了?」
「席老師。」他又叫了一聲,笑得有些傻,「我給你選的禮物,已經快把錢湊齊了,你收下好不好?」
他聲音拖得很長,聲調也低,聽上去像極了撒嬌。
許然旁邊的床鋪微微塌陷,席言坐到了他旁邊,低下頭看他。
「所以你拼命打工,是為了送我禮物?」
許然沒說話,傻笑了一下。
席言又問,「你喜歡我?」
「不是,」許然這回卻搖了搖頭,眼中染上暗色,「不是喜歡……不只是喜歡。」
喜歡這個詞太淺薄,太不夠分量。
他看著俯下身、與自己四目相對的席言的眼睛,「席老師,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你的身邊。」
他既卑微又自大,既怯懦又無畏,矛盾至極,像極了他對席言那些見不得光的想法。
席言手撐著床往後退開,「是嗎?我知道了。」
許然試圖去拉他的衣角,席言卻已經站了起來,手覆在他眼睛上,聲音輕柔。
「好了,睡吧。」
「嗯。」許然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他的身體、他的意志全都服從席言的命令,就連潛意識都升不起一點反抗。
等感覺到手下的眼皮不再眨動,席言放開了手。許然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仿佛童話里等待被吻醒的沉睡公主。
人果然是很奇怪的動物。
這個拼命打工只為了送他一件禮物的人,在原主聲名狼藉成為眾矢之的時竟然也曾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