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霖嘴唇動了動,一開口才發覺聲音竟在發顫:「席先生,你還沒走嗎?」
柏霖沒想過席言在特意等著自己,他做夢都不敢做這麼大的,本來兩人就只是一面之緣的關係,席言能把他撈出來已經仁至義盡。他以為席言是有事要處理。
席言降下車窗,探出手朝他招了招。
「柏霖,過來。」跟喚狗似的。
說完這句話席言便收回手,坐回座位上,似乎從沒想過對方有不過來的可能性。
聽到席言叫他過去,柏霖心裡先是一喜,又疑心自己是不是日有所思聽錯了,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張揚。
隨即一斟酌,不管聽對聽錯,能再見席言一面不就行了嗎?
於是沒等張揚回應,自己便顛顛兒的跑了過去,把後邊兒的張揚都氣笑了。
站在車窗旁,柏霖低下身,手撐著膝蓋朝車裡望去。
怕嚇到了誰似的小聲喚道:「席先生。」
「嗯。」席言沒有看他,說道:「今晚上的事謝謝你。」
柏霖一下子笑彎了眼睛,整個人都明亮起來,「你不怪我給你惹麻煩就好。是我該謝你,特意讓人救我出來。」
他語氣拉長,語調聽上去越發柔和。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做了回英雄,更遑論挾恩圖報,只慶幸自己終於替席言做了件事。
面對剛剛才幫過自己的人,更何況他還如此真誠,再冷漠的人也不免緩和態度,於是席言也輕笑出聲,終於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柏霖。
青年的姿態放得極低,勾著腰,一點也不覺這姿勢疲累,只為了跟他說上幾句話。
「你很不錯。」席言頓了下,又說道:「跟我以前見過的人不太一樣。」
柏霖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猛地怔愣。
他覺得席言這句話說得過於可怕。
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他都已經為這句話動心。
仿佛對於席言而言,面前的他是特殊的。
也讓柏霖更加確信了一件事:席言只是太單純,又加之年輕愛玩而已。他的那些情人包括越光,有多少是主動靠上去的?
該是很多吧。
不僅僅是為了他的錢,他手裡的資源,還有他這個人。
柏霖恍惚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席言時,越光緊緊抱著席言的腰,看著自己時那敵意又排斥的眼神,其中的獨占欲讓人心驚。
柏霖能理解。有幾個人見了他對自己笑,又聽了他這樣有歧義的話,不為之心蕩神馳的呢?
反正柏霖完全無法抵抗。
哪怕那笑里藏著的是毒,埋著的是刀,柏霖也會心甘情願的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