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目光在林愁身上稍作停留,席言移開了視線,「他已經傷得很重了。」
高大少年擰起眉,覺得席言未免心太軟,這種垃圾現在不好好教訓一頓,以後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下流事來。
「可是他弄髒了你的衣服,就算我們不動手,至少也要讓校長把他趕走。」
「衣服髒了,洗乾淨就好。」席言搖頭,「再說,也不一定是他的錯。」
地上還有被破壞了的鎖,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林愁抽泣聲頓住,慢慢地抬起頭,他忽然很想看看席言的模樣,抬頭卻看到對方朝自己伸來的手。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間,捏著幾張乾淨的紙,看見他抬頭更往前遞了遞,他聽見席言說:「擦擦臉,然後你可以走了。」
林愁愣在原地,一時忘了如何反應。
他終於看清席言的樣子,背對太陽俯身看向自己,如光,如神靈。
神靈解救他於無望之中,他本該受寵若驚,或是感激涕零,可到最後,他卻只是莫名敬畏、充滿惶恐的,狠狠拍開了對方的手。
林愁站起身,不敢去看席言驚訝的眼神,轉身跑出了寢室。
「我擦這狗東西不識好歹!」幫席言放好了書的銀髮少年見這一幕,氣憤地想要追出去,卻被席言攔住。
「算了,不用管他。」
銀髮少年氣呼呼地放下腳,牽起席言的手,心疼地揉了揉,嘴裡還念念叨叨:「這醜八怪看著瘦唧唧,力氣這麼大,手都紅了,下次再見到他我非得再……」
席言抽出自己的手,說道:「好了,我有點累,想睡會兒,你們安靜點。」
銀髮少年看著他,訥訥問道:「昨晚沒睡好嗎?」
「嗯,做了個噩夢。」席言上了床,把帘子拉上。等到空間裡只剩自己一個人,臉上才終於顯出一點疲憊。
從他小時候開始,他就做著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一顆沒有身體的頭顱,在漆黑的密室里漫無目的的遊蕩,悽厲地喊著他的名字。
這個夢近來越發頻繁,饒得席言不得安寧。
衣櫃旁,高大少年抱著一堆衣服,輕輕嗅聞,聞到衣服上的酸臭味時,皺起了眉頭。想著席言剛剛爬上床,應是未睡,便問道:「席言,你這些衣服染上了味道,怎麼辦?」
床上傳來席言帶著睡意的聲音,「都扔了吧。」
席言家是江城首富,他又是家裡獨子,還真不心疼這點東西。
只是他不心疼,卻有人替他心疼。
「那怎麼行。」高大少年將衣服抱得更緊,眼珠子一轉想出個辦法,「這樣吧,你這些衣服我幫你洗乾淨。如果你真不要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