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源發現自己暴露會陷入癲狂模式,想要拼死一搏把你弄死,之前的魚人就是這樣。走廊里越來越多的人趕過來,祝寧這邊就一個人有火力。
「下去。」祝寧說。
「啊?」劉年年跟不上祝寧思路,「你讓我,從這兒下去?」
她指了指祝寧轟開的大洞,她讓自己去地下室陪那個噁心的老闆?祝寧確定是來救自己的,不是來撕票的嗎?
「你不下去我可以踹你下去。」祝寧沒什麼耐心,她已經再次上膛,新一輪掃射追上來的污染物。
彈殼噼里啪啦往下掉,祝寧看上去竟然一點都不慌。
信她,還是不信她,劉年年有點猶豫。祝寧看上去不算特別不靠譜,她打算信一回,畢竟在這破地兒祝寧是唯一的活人。
劉年年一旦下定決心就不猶豫,她扯了一塊白色塑料布掛在洞口,手腳並用地爬下來。腳底觸及地面時,劉年年氣都不敢喘。
太近了,那個床上的火鍋店老闆,就在她身邊。
她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老闆身上的肉好像在爬,他們正在生長。
明明祝寧就在她頭頂,她們倆之間只隔著一個天花板,但劉年年感覺進入地下室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裡的時間流速,乃至空氣都感覺更不一樣。
這裡好像……很粘稠。
空氣不是透明的,如果說正常的空氣像是一股清水,現在她像是走進了一碗白米粥,有頭盔的作用下都有點呼吸不暢。
四周都是鏡子,不像舞蹈室那種大片的整面牆鏡子,而是一小塊不規則的鏡片拼接而成。
鏡子中倒映了無數個劉年年,也倒映了無數個店老闆。
好像把一切都切割重組了,把劉年年的東西切下來放在老闆身上,再把老闆貼在劉年年身上,他們逐漸融為一體。
重複的精神污染。
劉年年一個財閥千金平時鞋底都沒髒過,眼前的景象差點髒了她的眼。
劉年年甚至不知道眼睛往哪兒瞥,多看一眼就多消耗精神值,她緊盯著自己的靴子尖。
呼吸,劉年年,冷靜點呼吸。
她來之前查過資料,只要殺了污染源,污染區域會自然瓦解。
店老闆明顯就是污染源,他現在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連他的員工都能從他身上割肉下來,想殺他應該沒那麼難。
深呼吸,劉年年拿起槍。
病床邊有兩台儀器,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些小字。劉年年家裡有些項目就是醫療相關的,她能讀得懂檢測儀。
儀器上的數字沒有絲毫波動,這是個……死人?
老闆已經死了?
等等,污染物本身算死的還是算活的?要不試著殺了他?萬一賭對了呢?她跟祝寧就能離開了。
劉年年感覺到自己精神值正在急速下降。
腦子都不太清晰了,只能憑藉本能行事,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殺了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