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先前迷過好一陣子的男寵,還是個沒落貴族家的私生子,相貌生得不頂美,可勝在讀過書,行止之間頗為文雅,而且少年時身材纖弱,皮膚細淨,別有一番雌雄莫辨的滋味。
後來慢慢長大,沒有少年那會兒冰肌玉骨的風姿,他就漸漸不再召幸了,不過依然經常把人叫來說說話。
美色是不如當年鮮嫩,但是依然是朵解語花。
男寵果然知他在心煩何事,也沒直接問,反而說起一些他聽到的關於昭太子的見聞,好奇地問:「聽說昭太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王上可有見過?我與他比,誰更美?」
周王忍俊不禁。
這一句話,直接把昭太子拉到了與男寵相比的地步,可不讓他大感快意?
「當然是你美。」
「我聽說昭太子很美。」
「那多半是別人為了奉承他所以故意誇獎的吧。」
男寵又說:「我先前還聽說了一件事,想要講給王上聽。
「我聽說,有一戶人家的家主去世了,旁支各家的人都去參加葬禮,借住在主家。結果有一位客人,瞧中了這家的貌美侍女,輕薄於她,做出了禽獸不如的行徑。眾人以之不齒,將他打了一頓,抓起來,扭送官府被關押了起來。」
周王眼眸中精光閃爍,撫須而笑:「你還是那麼聰明伶俐。過來。」
他攬著男寵的腰肢,步入內室,幔帳垂落,緩緩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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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公雞剛鳴了一回。
澹臺蓮州已摸黑起身,換好了喪服。
他在銅鏡前照了照自己的相貌,又問左右的人:「我的氣色看上去怎樣?」
他這回出行就沒有帶侍女,現下身邊站著的是趙蛟這些個大老粗。
趙蛟是個不辨美醜的憨貨,左看看,右看看,道:「我看著很不錯,太子面色真紅潤,跟成熟的果子似的。」
這什麼比喻?
澹臺蓮州笑著搖搖頭:「紅潤可不好。」
他取出女子用的敷粉——臨走前母后塞進他行李里的——給自己抹上一些,再問:「現在呢?可看上去病一些了?」
趙蛟不懂:「好好的,為什麼扮病秧子?」
澹臺蓮州道:「免得被周王說我不恭敬。」
諸小國的使臣全在外頭等了,就等他先出發,他們才好跟在後面一起去。
當昭國的馬車打頭出發以後,後面才烏泱泱跟著一串馬車,整整齊齊。這些人甚至在澹臺蓮州不在的時候,自己先排好了前後順序,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