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就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幽深瞳眸中,宛若萬丈深淵,讓他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冷峻的臉龐上,眉宇間煞氣縈繞,眉心還有一道淺淡細紋,徒增了幾分厲色。
夜清塵眨了眨眼,想到對方現在還完全不認識他,自己就這樣睡在人家懷裡,多少有了幾分羞澀。
急忙坐起身,理了理睡得更加鬆軟的長辮,清了清嗓子:「咳...你醒了啊...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可是小公子救了在下?」聲音冷冽如寒冬之雪,語氣有些生硬,像是不習慣說這種文縐縐的話,可偏生又帶著不易察覺的柔和。
夜清塵點了點頭,在床邊站起身換了個姿勢重新坐下。
動作間腳踝銀鈴聲清脆悅耳,腕上銀環碰撞叮鈴作響,勾人心弦。
「我在沙漠裡撿到你的,你的武器和身上的東西都還在,但是那身盔甲破得有些厲害,我就給扔了...」
「無礙,左右不過是些身外之物。」坐起身後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裸露的上半身,身上的傷果然都不見了,墨瞳里幽光微閃:「在下司空訣,敢問小公子貴姓?」
「夜清塵。」
司空訣將這三個字在心裡反覆念了許多遍,抬眼緊緊盯著那雙浩瀚星辰般的眼眸:「在下今歲二十有五,父母過世多年,家中無妻無妾,今中原羽國平西大將軍,家底殷實,無任何不良嗜好,敢問小公子...可有婚配?」
「啊?」夜清塵原以為對方是在自我介紹,還在惋惜這人又是孑然一身,誰知最後一句話竟是問他可有婚配,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司空訣見他有些呆滯,不由猜測其是否已經娶妻或有了婚約,瞬間冷下雙目,周身煞氣洶湧而出,語氣莫測:「這裡可是苗疆?」
據說苗疆神秘莫測,不知憑他一己之力能否搶個人走...
實在不行,回去一趟,帶兵來搶!
「嗯,這裡是苗疆,你昏睡了兩天。」夜清塵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轉移話題,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司空訣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了一些,鼻尖縈繞的異香讓他有些沉醉,抬手捻起少年左肩的長辨,在指尖繞著:「小公子還沒有回答在下的上一個問題,還是說...小公子已經有了婚約?」
應該沒有娶妻,這屋子裡生活氣息濃郁,應是常年居住的,卻沒有看到任何女子用品,也沒有與少年身形不匹配之物。
「沒有婚約。」夜清塵無奈地奪回自己的頭髮,又補充道:「也沒有娶妻。」
「如此...甚好。」
煞氣盡數消散,司空訣坐直身體,右手搭在左腕上,輕輕一摁,腕間的黑色玄鐵手環發出細小的聲音,取下後又在內側一處一摳,手環分層。
司空訣將上面稍大的一層重新帶回左腕,隨後拿著稍小的內層,目光如炬地看著夜清塵:「我們中原有句古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公子於在下更是救命之大恩,此物為信,來日在下定當加倍報答。」
玄鐵手環上刻有一個狼頭圖案,以及兩個篆體小字:司空。
這東西一看就不簡單。
夜清塵輕輕搖頭:「司空將軍客氣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原是極為正常的一句謙虛話,可聽的人卻目光沉沉,聲音幽冷詭秘:「是嗎?小公子很愛做這種...舉手之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