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歌手,很多年前還小有名氣呢,我爸是作家,出版了好多懸疑小說……我猜他們最開始肯定是彼此欣賞的吧?」
少年清冽的聲音透著悲傷。
「不過聽鎮上的人說,爸媽結婚以後就相處得不好,我媽和奶奶的關係也很差。」雲禮垂眸,「最開始都是媽媽照顧我的,但我五六歲的時候,她忽然就離家出走去了美國,再也沒回來。」
許如意曾經跟程酌聊起過這些,內容大差不差,但被雲禮自己講出來,卻讓人格外不忍。
程酌認真:「你恨她嗎?還是想見她?」
「恨,也想見。」雲禮枕著他的腿,迷茫地望向大海,「其實我能理解媽媽為什麼離開江朔,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帶我走?」
「也許是很現實的原因,比如沒有錢。」程酌試探,「如果你想當面問清楚,我替你去找。」
雲禮拒絕:「她十年都不來看我一眼,應該是……有新的人生了。」
程酌輕撫少年的短髮。
雲禮忽抬頭:「哥哥,你不會像我媽一樣,好端端地,忽然就拋棄我吧?」
「怎麼會這麼想?」程酌許諾,「我絕不離開你。」
可能是提起母親的關係,雲禮的心情變得不太好,他委屈:「可是人生那麼長,你能保證只喜歡我一個嗎?」
程酌不是個喜歡誇誇其談的人,海誓山盟好像跟他沒有關係,未料過於夢幻的答案竟一字一句:「我可以。」
……
雲禮愣愣地回望著,過了很久才要求:「就算有朝一日你不想要我了,也一定明明白白地告訴我為什麼,好嗎?」
*
原來這晚的美食就是雲禮曾經腦補過的燭光晚餐。
特意從酒店請來的海鮮名廚,專門為兩人烹飪了顏值與味道同樣頂級的菜餚,還有美麗的玫瑰花束和在海邊演奏的樂手……
一切都很像愛情電影中經費燃燒的撒糖橋段。
程酌的確是這樣的男人:能敏感地窺視到他人內心所需,並且總能超額完成對想像的變現。
雲禮的情緒很快就多雲轉晴,整晚都在好奇中笑意不停。
深更半夜,剛洗過澡的少年又開始黏人,找見程酌在民宿的吧檯前調酒,便湊過去懇求:「我也要喝,你看看我的身|份證,我是大人了。」
不能太管束雲禮。
程酌逐漸明白少年的感受後,反而好說話了許多,應聲過後就開始忙碌。
雲禮當然不懂酒,他總覺得調酒就是把各種液體倒在一起。
可今晚近距離觀察了,才知道有那麼多講究。
對審美很有追求的程酌調的酒也特別好看,手工切割好方方正正的超透冰方,又一層一層疊入石榴糖漿、橙汁、白啤酒和藍橙力嬌酒,那極唯美的漸變色在冰杯中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