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把我給小禮寫的信也還了吧,」陳醉面不改色,「你沒資格扣著,小心我去公安局報警。」
……糟糕,這麼一說,之前見過面的狀況便露餡了。
雲禮心跳如鼓地瞧著她們爭吵,眼見蔣青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忙扶住她安慰:「奶奶,您彆氣壞了身體。」
陳醉笑而不語。
正在此時,幾乎永遠安靜的右側樓梯吱呀響起。
一個瘦高的身影帶來了清冷的男聲:「媽,你就給她吧。」
竟然是常年閉關寫作的雲皓庭。
其實在家的日子,雲禮都會負責給爸爸送一日三餐,可每次見到他還是會感覺生疏和懼怕,他幾乎本能地躲到奶奶身後不再吭聲。
雲皓庭神色複雜地打量過前妻:「小醉,你還好嗎?」
「不好,快死了,」陳醉翻白眼,「趕緊把東西拿來。」
蔣青脾氣雖大,但兒子的話她多半會聽,此刻沒好氣地把抹布一摔,便衝進了地下室。
被留於原地的一家三口氛圍很是修羅。
雲禮腦袋都被搞亂了,愣過好久才追問:「你不在東港,跑這裡幹什麼?」
沒敢提及病情,是不確定她是否願意被爸爸和奶奶知道。
畢竟本就複雜的家庭關係,實在不該再雪上加霜了。
「東港有什麼意思呀?這裡風景如畫的,多好,」陳醉照舊沒正形,笑著說,「而且還能看看你,萬一以後見不到了呢?」
雲皓庭嘆息:「既然回來了,年夜飯就過來吃吧。」
陳醉拒絕:「我可不想看你媽臉色。」
「愛來不愛,你以為我願意看你?」
說話的功夫,蔣青已經抱著個大箱子出現,伸手就丟到陳醉懷裡。
那都是給我的嗎?這十年來,她在信里說過些什麼?
雲禮當然想知道答案,但此時此刻、於情於理,都沒法上趕著追問。
幸好陳醉沒再多待,只留下個笑容,便扭頭離開了。
*
江朔古城只有幾百戶人家,狹窄的石路一小時就能逛到頭,所以蔣青媳婦殺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街頭巷尾。
雲禮偶爾遇見她在外面拍照閒逛,兩人不咸不淡地講上幾句話,總能招來好奇的目光。
除夕那天,他出門給鄰居送年貨,又遇上母親在河邊看書。
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囑咐:「你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著涼。」
陳醉輕輕抬眸,笑了:「喲,關心我啊?」
雲禮側頭:「我只是本著最基礎的人道主義。」
「好吧,」陳醉追問,「好不容易放寒假,怎麼不出去玩玩?悶在江朔有什麼意思?還沒待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