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鏡的腳步不知不覺放慢了,一些猶豫鬼使神差爬了出來。
這裡是他代表過去的世界的幻象空間,癲狂的父親,可憐的姐姐,無能又可憐的弟弟,還有努力為父親工作的他。
齊信一定已經在這裡探索出了不少內容。
不論他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過去,齊信都不能對他有異樣的眼光。這是誓言的約束。齊信必須對夏時鏡絕對認同與絕對深愛。
夏時鏡一直沒有跟齊信說過自己的過去,因為他不想提,並不是因為他害怕齊信知道那些。他不像李明欣和謝鋒,姐弟倆被困過去,怎麼都走不出來。他不是這樣的。
但是。
有什麼讓他沒有辦法繼續朝齊信邁開雙腿,沒有辦法朝齊信靠近。
他想著那一張張被絕望痛苦填滿的陌生的臉,又想到齊信有著溫柔微笑的好看面容。
夏時鏡不喜歡這時候想到那些人的臉,不知為何他控制不住。
在他趕來這裡之前,齊信在這個思念空間裡探索出了多少內容?產生過什麼樣的想法?露出過什麼樣的表情?
他不喜歡這個念頭,他一直知道自己跟李明欣和謝鋒不一樣,不覺得過去能是阻礙自己走向幸福生活的東西。
他沒必要思考這些的……在系統的約束下,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是最和睦的伴侶。
但他的雙腳變得非常沉重。
夏時鏡逃跑了。
齊信扶住少年夏時鏡,後者失血過多,十分虛弱,看起來在逃離誰的追趕。他朝後方望去,沒看到有什麼人。
感覺有些奇怪,齊信仔細觀察後方。
少年夏時鏡拉了拉齊信的衣角,齊信回頭,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你等一下,我幫你處理傷口。」他說。
齊信為少年夏時鏡拔掉背後的箭,撕掉身上的外套,臨時作為繃帶簡單進行了包紮。他上身只剩下襯衫,左袖管之前在待客廳弄得粘了很多血,現在那些血都乾涸了。他乾脆把左袖管撕下來扔掉。
少年夏時鏡看著齊信做這些,問:「你為什麼救我?」
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哪裡好笑,齊信竟然笑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問我這種問題?」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少年夏時鏡對這個問題充滿不理解。
齊信解釋道:「你看起來很冷漠,是個很不習慣向別人求助的人,哪怕對象是我。」
少年夏時鏡困惑:「是嗎?」
他不知道對方怎麼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解讀。不知道齊信說的是後來的他。
「你向別人求助過嗎?」齊信問。
少年夏時鏡說:「沒有,父親會生氣的,自己的事自己要做好。小欣和小鋒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不想跟不喜歡的人說話。客人也不喜歡我,不過他們不喜歡我比較好。」
「你受傷了,向別人求助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