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蟲女人看起來是靈活類型,實際卻恰恰相反。她的甲殼皮膚很堅硬,斧頭很難在她身上製造有效的傷痕。
不過任何生物都有弱點,齊信擅長針對弱點,特別是人……現在他發現類人的存在也包括在內。
怪人都被外頭的動靜吸引走了,夏時鏡得以盡情休息。等到呼吸終於不再紊亂,他離開藏身處,保持著警惕地下到一樓。
廢棄工廠大門前的空地倒著很多怪人的屍體。
齊信在屍體之間,微微抬著頭,呼吸粗重。他的衣服很多地方都破了,露出結實的胸膛,鮮血從他的身體上緩緩往下滑,從胸口到褲腰間,從手臂到指尖,不管怎麼看,那些都是別人的鮮血。月亮投來眷顧的視線,讓他沐浴在皎潔之月的柔光中。
夏時鏡忽然感到心跳又變得快起來,莫名其妙,渾身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在發熱。
屍匕從對面緩緩走過來,手裡拿著他那把燃燒的劍。他的表情肅穆。
「哥哥,收割生命對你來說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我很佩服,你以前擅長的事不是這個,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殺死爸爸媽媽開始的嗎?」
齊信沒有回應,沉默地扯起一塊衣角,擦了擦下巴上的血。
屍匕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恨恨地說:「無話可說嗎?」
齊信:「你希望我說什麼?」
屍匕:「說說你是抱著什麼心態,告訴我家庭的重要性,告訴我哥哥和姐姐的重要性,你又是抱著什麼心態殺死爸爸媽媽和洛莉的。」
「沒什麼好說的。」齊信很平淡,「我想不難堪地活著,門羅夫婦主動站在阻礙我的道路上,洛莉被迫站在阻礙我的道路上,而我沒有辦法用皆大歡喜的方式解決這些。那些無奈的三岔路口,我按下了對別人迅速直接又殘酷的那個按鈕,而不是我的人生充滿漫長屈辱的按鈕。」
「我聽說過,我知道那是艱難的選擇,但除了這兩個選擇,你本可以有更多選擇。」
「吉亞尼。」齊信的聲音依舊平淡,此時卻帶上了難以忽視的威脅,「我不喜歡別人道聽途說過一些當時的痕跡後,大肆對我的決定進行評判,如果你想說我可以忍忍,忍受一段時間後會有別的機會,你最好把這些話咽下去。」
「不然呢?」屍匕挑釁地說,「洛莉,莎拉,馬克辛,都在他們手上,暫時蟄伏對你來說是那麼難的事嗎?」
「你犯不著問我這些,你只是想看我痛哭流涕,懺悔過去,祈求原諒。」
「是的,很過分嗎?」屍匕的手緊緊抓著劍柄,「我想要的很過分嗎?難道你不應該當年就做這些嗎?」
「所以你能代替洛莉諒解那些事?」
「我不能,但這是你該做的。」
「別這麼說。」齊信說,「我並不後悔,也不指望誰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