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也不甘示弱,咧著小嘴回道,「那更好啦,我也不想給陛下做妃子。」
裴浚被她堵得沒脾氣了。
第4章
入了宮的人,卻大喇喇說不想給陛下做妃子,絲毫不懂人心險惡,這點城府遲早死翹翹。
「你確實不適合留在皇宮。」
裴浚說這話時人已起身,目光淡淡掠過那泛舊卻擦洗得乾乾淨淨的食盒,語氣冷漠,
「我救了你,你給我做了點心,咱們兩清,以後不必再見了。」
鳳寧心裡拽著那點子晦澀的欣喜,一瞬間蕩然無存。
「啊....」
連為什麼都不敢問,只淒楚地啊了一聲。
可轉瞬回想他方才的話,就明白了他為何這般說。
可憐兮兮的小姑娘,雙手將袖子拽得緊緊的,淚珠要落不落,咬著唇不知該說什麼。
裴浚不喜歡弱者,沒有人天生強悍,要學會自立自強,先帝朝宦官為禍,窮兵黷武,扔下一個內憂外患的爛攤子給他,他入宮方才十七歲,獨自一人來到京城,被裹入京城這漩渦里,上有太后欺壓,下有內閣掣肘,少年天子沒有威望,誰把他放在眼裡?
他不照舊撐過來了,還越來越遊刃有餘。
他沒有興趣在意鳳寧的感受,從悄無聲息出現的侍衛手裡接過一把特製的金骨傘便離開了。
鳳寧眼睜睜看著他背影被雨霧吞沒而束手無策,這讓她想起娘親離開那日午後,也是這般細雨霏霏,她像是被人遺棄的小貓兒,獨自瑟縮在枯草間,沒有歸處。
好在鳳寧是個天生樂觀的性子,轉瞬又開導自己,沒準等將來出了宮便能名正言順見他,獨自一人撐著油紙傘,磕磕碰碰回了延禧宮。
天已黑透,台前石階濕漉漉的,就連支摘窗也染了不少濕氣,楊玉蘇見她回得這般晚,氣得跺腳。
「你這幾日是怎麼回事?這皇宮你人生地不熟的,還到處亂跑...」
正責問地起勁,忽的瞥見小姑娘眼眶紅彤彤的像是哭過,一把將人摟在懷裡,「誰欺負你了?」嗓門大的嚇人。
楊玉蘇就是這般性子,自己人只能自己罵,護起短來也很要命,大有一副只要鳳寧說個名兒她便要去幹仗的架勢。
鳳寧反而被她這模樣給逗得破涕為笑,
「我沒有,我就是想我娘親了....」
楊玉蘇心軟了,將人領著進屋,接過她手中的食盒扔去一邊,想起鳳寧出身,心中頗有疼惜。
「端午那日,我路過你家門前,你爹爹還問起你,疑惑你為何不回府,」楊玉蘇嗤了一聲,「他怎麼好意思問?」
鳳寧眸光一黯。
*
裴浚順著長街回到養心殿,門口跪著一人。
遵義門外的地磚被雨水洗刷地鋥亮,一盞盞搖曳的風燈在檐角燃起,清冷的焰光裹著朦朧的水霧籠罩在幽深的長街,襯得那巍峨的宮牆越發肅穆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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