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匯報的人儘可能的精簡自己的話語,生怕說多了引起座位上的少將的不悅, 那天年輕軍官的慘叫聲還在耳邊回想,沒有人願意身體上好端端的被打出一個血窟窿來, 原本該是要對顧南追責,但因為顧南過於出色的戰績而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曾幾何時會與強權抗爭的少將也變成了強權的象徵, 越是細想越是覺得可怕, 什麼樣的人能夠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毫髮無傷的從蟲洞中出來, 什麼樣的人會親手挖出攸關一切的血肉神經, 從幾年前的巨變起,顧南就不再屬於嚮導這個族群。
他不屬於任何一個部分, 他是聯邦中獨一無二的怪物一樣的存在。
曾經顧南也是溫和的嚮導,與同期和上下級都相處的很好,因為卓越的天賦成為了民眾眼中太陽一樣的精神支柱,所以在當年失蹤後引起全國上下的哭喊, 又或者說,直到顧南從蟲洞回歸的那段時間裡一切都是正常的, 蟲洞將優秀的少將磨練的更加鋒利。
在那段時間裡,顧南甚至為自殺的克曼中士與議會的新銳鬧到最高法庭進行審判,成為當年嚮導平權運動的代表者,更是因為主動成為黑暗嚮導而被許多人真正的當成了力量的象徵,二十七歲的顧南無疑是聯邦最耀眼的太陽。
但太陽會有落下的時候,聯邦毫無準備的迎來了漫長的極夜。
人們起初認為顧南的所作所為是因為皇室的逼迫,在顧南重回戰場後還為他的新生而喝彩,但很快人們發現顧南身上的巨大轉變,他開始變得完全的理性客觀,似乎敵視的對象不再僅僅局限於皇室。
如太陽一般的少將開始仇視所有人,就像是極夜之下大片大片的火焰灼燒著每個人。
沒有人知道原因,人們只能看著孤身一人的少將開始毫無芥蒂的踩著所有人往上攀登,行事更加瘋狂和不受控,嘴裡不斷念叨著絕對的公平,他確實在戰場上做到了絕對的公平,只不過是在相當血腥的情況下。
溫和的少將開始放輕溫和的做派,如果敵方妄圖用人質來制約軍部的行動,顧南會是唯一一個拒絕和談,將敵方連同人質一同清剿的將領,無論那個人質身負機密或是身份尊貴,顧南不再考慮人類常規的情感。
「如果有些東西只有那一個人能做成功,那麼聯邦有什麼必要存在?」
顧南每次都很平靜,站在血色的戰場上。
「憑什麼只覺得我的人是可以被替代?」
少將低落的心情不知道是否源自於自殺身亡的中士,但很少人去細想,與殘暴同名的是顧南再優秀不過的戰績,如果他的行事更加謹慎和多加考量,沒有人不懷疑他會成為最年輕的中將,甚至於最年輕的上將。
但所有人都開始懼怕他了,他不再是讓人感覺溫暖的太陽。
原本這幾年在軍部的時間大多都是正常,但前幾天突然攻擊軍官的事情傳出來,那股在每個人骨頭裡的害怕就再一次蔓延上來。
咔噠、咔噠——
機械的聲音傳來,匯報的嚮導聽見這個聲音就不自覺僵直了脊背,像是生鏽的玩偶一樣扭頭看過來,從辦公桌邊上走出了一個物體。
很明顯的並不是任何活著的生物。
那是機械鋼鐵創造出的生命,是一隻完全由金屬打造出的成年的豹子,在關節處還未完善好,所以整體上有些不流暢,但那依舊無法掩蓋渾身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