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粒痴痴地看他動作,沒有回應,又看閆宥將數學卷子遞到他眼前,上面圈著靳粒昨天作業做錯的題,他自己都要記不清了,但閆宥都記得。
閆宥坐在桌子的另一頭寫語文作業,神情專注。
靳粒卻在面對數學題時腦子裡一團亂麻,每一個知識點都在他眼前路過,再想抓卻抓不住,最後只能回憶起閆宥在講這些時候的語氣和神態。
窗外的雨聲沒停歇過,混雜著靳粒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
他身處閆宥的宿舍,身旁很近的距離就坐著閆宥本人,身上屬於閆宥的外套傳遞熱意。這些都是真實的,觸手可及的,一時半會都不會離開他的,但靳粒仍然覺得惶恐。
他忍不住去看旁邊人。寫題的時候要噤聲,是閆宥曾經警告過他的,但靳粒現在急切地想要和閆宥產生些對話,躁動不安。
「閆宥……」靳粒忍不住碰了下閆宥的胳膊,但還沒想好要和他說什麼,「你……你覺得……」
靳粒又不再說話了,閆宥停筆摸了下他的額頭,看他臉頰也通紅著,「熱了嗎?再吹會暖風吧,別著涼了。」
閆宥說話、動作,都在他眼前,靳粒於是感受到閆宥的存在,又從其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在閆宥說熱的時候,覺得渾身真的蒸出一層汗。
靳粒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看,閆宥就把空調遙控器遞過來了。靳粒慢吞吞地看了眼,回過神,把空調關了。
這會的閆宥似乎格外好說話,比如在靳粒做三角函數時直接告訴他這道題需要用哪個公式,而以往閆宥總是看著他把所有公式全列完,才終於告訴他用前兩個就行。
靳粒受寵若驚,臉頰的溫度一時半會消不掉,忍不住要將半邊臉背對著閆宥貼上冰涼的桌面,又被閆宥抬上去:「你總是在寫字的時候頭埋得很低,以後頸椎腰椎都完蛋。」
這話惡狠狠的,但閆宥眼睛裡的溫度很暖人,靳粒於是換了一邊趴下,面沖向閆宥,說:「好的,閆宥。」然後被很輕地敲了下腦袋。
靳粒覺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痒痒的,生出了更多觸覺一樣,隨後聽到樓道里接連的喧譁聲,才意識到這會已經很晚了。
「還有不會的嗎?」閆宥在這時候開口。
靳粒沒有回答,眼神焦急地在卷子上掃視,但沒有發現更多的錯題,只好老實地說:「沒有了。」
兩個人沒再說話,靳粒等待著閆宥讓他離開,或者還有什麼話要終於要對他說,就像一道最後通牒。
靳粒在宿舍中掃視著,眼神很深,要把每一個有關閆宥的細節記住似的。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最後一次被允許進入到閆宥的生活中。
「……你還冷嗎。」
閆宥的沒話找話更像一個前奏,敲得靳粒幾乎要責怪閆宥。他很想要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