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麼和人做朋友的,」徐嘉言翻身面沖向靳粒的床鋪,「你這是單方面的舔。」
靳粒沒說話,但是也翻身過來,徐嘉言於是知道他還沒有睡:「這根本不是朋友……他今天為什麼讓你等著,就是試你呢,他一步步突破你的底線,得寸進尺,最後他說什麼你都能照做了。」
「這哪是朋友啊?」徐嘉言最後總結道,把自己床上的一隻企鵝隔空丟到靳粒枕邊,「……給我個反應啊。」
靳粒只好很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釋,閆宥只是很煩他,想甩開他,但閆宥其實最後還是沒有這樣做。並且得寸進尺的可能是自己,所以他可以擁有一個朋友的身份,還得到了閆宥的所有星座信息。
「那可能……」徐嘉言又開始操心,「你得有分寸,死追著人家不放能不煩你嗎……」
靳粒不明白什麼是分寸,徐嘉言只能說出諸如「保持距離」、「適可而止」之類的話,但他料想閆宥最後那句「以自己為先」或許也是這個意思。
第二天早晨閆宥信守承諾,與靳粒在食堂門口相見。
靳粒應該為此感到開心,但他腦海里仍然塌伏著大量有關「分寸」的浮藻,讓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也因為富營養化而綠油油的無法流動,以至於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面對閆宥。
到底什麼是他與閆宥之間該有的分寸,靳粒的朋友太少了,他一時之間都不能找到一個參考。
他朋友數量的銳減應該是從初中開始的,但靳粒仔細回想,也許他從小到大都只有玩伴,沒有朋友。
總有人要嫌棄他,也總有人覺得他還算好相處,然後在初中以後又只剩下嫌棄的那一面。
以他爸為代表的一派嫌棄他又秀氣扭捏又優柔寡斷,總結來說不像個男生,儘管他爸在之前也曾評價過他這還算得上文人愁腸。以初中幾個同學為代表的一派,一開始是嫌棄他和班上的男生格格不入,後來……
總之如今只剩下徐嘉言,但其實也是徐嘉言主動來找他的,並不能為靳粒提供什麼分寸上的參考價值。
這一餐飯最終吃得靳粒非常難受,感覺椅子後可能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咬上來,坐立難安的。
晚自習後,兩個人如常學習。
靳粒在閆宥的帶領下取得了數學上巨大的進步,至少在基礎題上不會再犯些概念錯誤,因此得到了閆宥的表揚。這讓他一整天的緊張有所緩解。
自習室較為封閉,沒有窗戶,兩人一前一後臨近教學樓大門時,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這陣子北城尤其愛下雨,靳粒那把巨大的傘便一直被他隨身攜帶。這讓他覺得自己很像一位俠客,佩劍不會離身,非常有安全感。
秋雨淅淅瀝瀝的,閆宥在教學樓門前的屋檐下站定,靳粒猜測閆宥可能還是沒有帶傘。但他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上前去,靳粒還記得自己上次為閆宥送傘時鬧得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