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閆宥並不習慣想像美好,還是篤定地為他們刻畫一個很美好的未來,只要靳粒還需要他。
每當這麼去想了,閆宥又覺得靳平所說的那些承諾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即使承諾本來沒有意義,他現在還想要做出什麼承諾也失去了意義。
自那個周末後,閆宥和靳粒的相處終於像回到了最開始認識的那會一樣,沒有那麼親密,但也沒有那麼生疏。
很少的時候他們坐下來一起吃飯,旁邊有徐嘉言和曲子昂。
吃飯的間隙有朋友來和閆宥打招呼,閆宥依然會介紹他為朋友,偶爾會說是兄弟,靳粒也都全盤接受,能笑得出來,沖他們點頭。
靳粒出乎自己意料地對這種變化也感到知足,平穩的狀態給予人安全感,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和閆宥可以永遠這樣相處下去。
關係好不好的,只要總能一直這樣,勝在長久,就足夠了。
夏天開始的第一周,期末考試走向尾聲。
久違的三天假期後,是一年才有一次的表彰會,因此舉行得十分隆重。
有獎項的同學總是會被提前通知穿著正裝,同穿著普通校服的同學們坐在一起非常顯眼,面上也帶著驕傲。
報告廳前鋪著紅地毯,大部分同學已經就座,靳粒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打量自己,手上纏著條難系的領帶。
他對自己被通知穿正裝應該感到高興,真到了這一天卻很難說清楚是什麼心情,好像也是高興的,但好像有什麼在拉扯著提醒他這是什麼千載難逢的、不可多得的機會,以後就沒有了。
周圍的聲音嘈雜,報告廳內迴響聲不停歇,他一時更心急,腦子裡總環繞地播放去年這時候閆宥在台上發言的聲音和圖像,手上的動作更亂七八糟。
閆宥總是高高在上的,從他們不認識的時候,到認識後的一段時間裡,總是這樣。
靳粒到今天終於感到厭煩,可能是因為擁有了一段閆宥原本允許讓他觸碰的時間,就顯得現在和過去都離他很遙遠。
但這才是常態,靳粒應該是要習慣的,但他做不到,以至於當閆宥出現在他面前的鏡子裡時,靳粒愣了很久。
「怎麼還不進去?」閆宥看著鏡子裡的靳粒,問他。
閆宥穿著和他一樣的一身正裝,領帶打得規整,比他得體。靳粒不自覺地垂頭去看腳面,手上那條領帶勒他很緊,讓他很想逃跑但動彈不了。
閆宥上前一步,從他手裡將有些皺了的領帶解下,雙手將它扯平整。在領帶要碰上他脖頸的時候,閆宥忽然頓了一下,問他:「可以幫忙嗎?」靳粒於是沉默地去拉他環起來的手臂,像是自己主動鑽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