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間窗外,有一牆爬山虎,雨淋下的時候,它們的顏色會格外綠。葉片被雨一點點壓下,又在雨小後順著枝藤重新往上爬。」
宋思璽的聲音很平靜,融進雨里,像在吟詩。
「屋檐下會有躲雨的貓,這個季節,海棠花開花落,被誤入的貓帶進泥濘的土壤,孕育新的生命。」
他說著說著,意識到身旁人已經許久沒有聲音。
側過臉,就見江棋瑞朝向他所在的方向,已經合了眼。
江棋瑞醒時安靜,睡著後也很安靜。
呼吸很輕,像只縮在巴掌大窩裡毛髮柔軟的兔子。
宋思璽看了會,收回視線,望向緊閉的窗簾。
以往雨夜,他睡時不會拉窗簾,總要躺在床上看會雨落樹梢。
和別人一起睡,還是麻煩的,他想。
不多時,他也合了眼。
半夢半醒間翻身,忽地感覺被什麼拉住。
他擰眉睜眼,掀開被子低頭看去,發現是睡著的江棋瑞攥住了他的衣擺。
他抬手剛準備把江棋瑞的手拉開,大概是被子被掀開後感覺到冷,睡夢中的江棋瑞整個人蜷了蜷,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宋思璽的手一碰到他,他瞬間如同應激般,整個人舒展開,收回了攥住宋思璽衣擺的手,雙手搭到肚子上,整個人躺得端正,睡夢中驚慌地輕喃。
「我會躺好睡覺的……會躺好的。」
宋思璽看著他,陷入漫長的沉默。
良久,他主動將江棋瑞疊好在肚子上的手拉回,將自己皺巴巴的衣擺塞回他手裡。
「想怎麼睡怎麼睡,沒人要你必須躺板正了睡。」
睡夢中的江棋瑞被他一拉,整個人往他所在他方向靠了些。
宋思璽體溫偏高。
大抵是感覺到溫暖,又睡深了些,江棋瑞本能地往溫熱的懷抱里埋了埋。
宋思璽正給他塞衣擺的手一頓。
衣擺滑落,睡夢中的人輕攏掌心,抓住了宋思璽未來得及收回的手。
宋思璽一瞬被江棋瑞整個人貼著,短暫停了呼吸。
漫長的寂靜後,黑暗裡響起很輕的一聲嘆。
被壓著半邊身子的少年僵硬地抬手將掀開的被子拉回,僵硬地合上眼,僵硬地就這麼睡了。
·
江棋瑞半夢半醒間,覺得今天的枕頭有點硬。
硌得臉疼。
他朦朦朧朧睜開眼,看見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隻被他抱在懷裡的胳膊。
大腦宕機三秒,他緩緩抬頭。
看到了一張很帥的側臉。
明明是還未完全長開的年紀,宋思璽已經長得很是稜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