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參加吧,他好像是退學了。」
不遠處的議論聲毫無阻隔地傳入江棋瑞耳中,江棋瑞筆尖一頓。
「啊?為什麼?他犯事了?」
「沒有沒有,我形容有誤,是轉學,剛剛我去廁所,路過他們班,還看到他們班的人在幫他收拾東西。」
「都快高三了,怎麼忽然轉學?」
「那誰知道。」
筆尖點在潔白的紙面,暈染出大片墨跡。
連日來壓在心底的惴惴不安又開始往外冒。
今天中午和宋思璽一起吃飯,宋思璽沒有提過這事。
那就說明,是忽然轉學。
為什麼……會忽然轉學?
不受控想到周一放學時發生的事。
江棋瑞緩緩握緊筆,抬眸間,恰好看到正獨自一人撐著傘往校外走的錢景澄。
他本能地站起身,在班級同學驚訝的注視下,快步往外走去。
匆匆跑到校門口,好在錢景澄還未離開。
錢景澄撐著傘,正站在校門邊的烤冷麵攤前,一手接過烤冷麵,一手付錢。
拎著熱氣騰騰的烤冷麵一轉身,看到了氣喘吁吁站在雨里的江棋瑞。
他連忙跑上前,給江棋瑞撐上傘,驚訝開口:「瑞哥,你怎麼在這?」
江棋瑞看向他:「你……轉學了?」
錢景澄嘆了口氣:「對啊,要轉去老遠的地方了,以後可能都吃不上我心愛的烤冷麵了。」
江棋瑞見他神色如常,短暫思索,還是出聲問:「可以問問原因嗎?」
錢景澄面上有一瞬不自然。
轉瞬即逝,他聳聳肩,無奈道:「爸媽換工作了,他倆都要走,我總不能一個人留在這當孤寡兒童,只能跟著走咯。」
江棋瑞看著他,一時沒說話。
錢景澄自顧自往下說:「瑞哥,你陪我往前走兩步,喏,就走到停在前面的那輛計程車,我上車,傘給你,雨怪大的,你怎麼不撐傘就下來了。」
江棋瑞沉默地陪著他走到計程車旁。
錢景澄拉開計程車后座門,將雨傘遞給江棋瑞,自己坐進車裡。
關上門,他又降下車窗。
仰頭看向站在車外的江棋瑞。
靜默片刻,他開口:「我們全家都要搬走了,也許再也不會回宣城。」
車窗內扎著小辮的少年笑了笑,真心實意開口。
「瑞哥,要好好成為蒲公英哦。」
話落,少年揮揮手。
計程車遠去。
江棋瑞站在原地,面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他注意到了錢景澄回答他時,面上轉瞬即逝的不自然。
明明才四點多的天,卻暗如傍晚。
蓋下的雨幕漸有瓢潑之勢。
江棋瑞回到教室。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歡呼聲響徹校園。
天徹底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