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璽輕點頭:「抽吧。」
火星微亮。
錢景澄吐出一口煙霧:「你跟瑞哥和好多久了?」
「一個月。」
「他有跟你提起過十年前什麼事嗎?」
幽暗燈光下,宋思璽眸光微深。
「沒有。」
錢景澄長嘆一口氣:「那我估計你也還不知道我十年前轉學的真實原因吧。」
他看一眼宋思璽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初走的時候跟你們說是我爸媽工作要換地方,其實不是,是他們生意出了問題。」
錢景澄收回落在宋思璽身上的視線,抬眸望向天邊。
今夜月明星稀。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瑞哥他們家,掐斷了我們家生意在宣城發展的所有可能。」
儘管被錢景澄叫出來前,宋思璽已經有猜想。
但真的聽到,臉色還是不受控難看下來。
「起因是什麼?」
錢景澄一臉荒誕地笑了聲:「不瞞你說,毫無徵兆,我爸媽跟我說我們家得罪了江家的時候我懵得要命,後來我仔細回想,想到不久前,我在校門口喊住瑞哥跟他說過話,當時好像他爸來接他,被他爸看見了。我記得瑞哥說過,他家裡人會限制他的社交。」
「我轉學走的那天,瑞哥來找過我,他看起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又好像有所猜想。」
錢景澄轉學那天。
宋思璽想起十年前那場下了很久的春雨。
那天江棋瑞撐著傘離去的背影,成了他年少時與江棋瑞記憶相關的最後一幕。
「後來沒多久,就聽大禹他們說瑞哥忽然出國了,一點跡象都沒有,走前連句告別都沒有。」
「我當時覺得可能是他爸發現他跟我們一塊玩的事了,所以強行把他送出了國。後來有一回我試探了一下你的口風,想看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事,發現你不知道,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你了。我覺得既然瑞哥選擇不告訴你,肯定是不想把你也卷進來。」
說完想說的,一根煙剛好燃盡。
錢景澄掐滅煙,重新看向宋思璽。
「今晚把你叫出來,我也是想到瑞哥既然十年前沒跟你說這事,事情過去十年,估計也不會再跟你提。雖然瑞哥走後的那幾年我不在宣城,但我時常有聽大禹他們說,說那幾年你的狀態很差,我覺得對於瑞哥的不告而別,你心裡多多少少還是介懷的吧。」
宋思璽沉默著,沒有回答。
錢景澄再次開口。
「其實瑞哥出國之後的第二年,回過國,來找過我。」
宋思璽看向錢景澄。
錢景澄語氣變得難受。
「他當時帶了遠超出我家在宣城生意受損的錢,當著我全家的面,跟我們鞠躬道歉。」
宋思璽呼吸一沉。
垂在身側的手逐漸繃緊。
錢景澄捏著菸頭的手有點發抖。
「可你說他有什麼錯呢,他明明也是受害者。但人性真的,有時候懦弱得可怕。我從始至終都知道我們家出事錯不在瑞哥,可當被迫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擠在擁擠貨車裡長達幾十個小時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想,那我們一家又有什麼錯呢?就因為我認識了瑞哥,我們就活該遭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