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跪倒在地,顫聲道:「陛下恕罪,老臣……老臣喝多了,胡言亂語,冒犯了皇貴妃娘娘,還請陛下恕罪!」
裴景珩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蘇沅見狀,輕輕地拉了拉裴景珩的衣袖,柔聲道:「皇上,蕭大人也是無心之失,您就不要怪罪他了。」
裴景珩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罷了,看在蕭愛卿年事已高的份上,朕就不與你計較了,起來吧。」
蕭安如蒙大赦,連忙磕頭謝恩,被人攙扶著下去醒酒了。
裴景珩握著蘇沅的手,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是朕要皇貴妃來,你們有意見儘管來找朕。」
眾人聞言,連忙低下頭,齊聲道:「臣等不敢。」
開玩笑,誰敢有意見?
剛蕭大人借著酒意,只說了一句皇貴妃此舉不合禮制,陛下就雷霆大怒,誰還敢觸這個霉頭?
罷了,罷了,他們已習慣了陛下對皇貴妃的盛寵。
皇貴妃就是陛下的逆鱗,觸碰不得。
眾人心中暗自思忖,這蘇家是要騰飛了,怕是要成為京城頂級新貴了。
不過,蘇家畢竟是寒門,根基不穩。
蘇正也只有一個兒子,勢單力薄。
就算後宮皇貴妃再得寵,眼下蘇家也不過是新貴而已。
若是皇貴妃能登上後位,五皇子能成為儲君,他們再大力交好不遲。
寒門出身的官員們,此時卻是心下暗爽。
皇貴妃出身蘇府,蘇家世代耕讀,到了蘇正這一輩才考中進士。
蘇家得勢,卻勢單力薄,則更需要同他們這些寒門出身的官員抱團,對抗世家官員。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瓊林宴的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裴景珩仿佛沒有看到眾人各異的神色,自顧自地端起酒杯,同心腹朝臣勛貴頻頻舉杯,氣氛又漸漸熱絡起來。
幾杯酒下肚,裴景珩放下酒杯,狀似無意地說道:「朕聽聞江南一帶,鹽價混亂,不少地方近來鹽價飛漲,百姓苦不堪言啊。」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杏花園,氣氛頓時一滯。
眾人面面相覷,皆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江南鹽政,向來是塊肥肉,其中牽扯的利益錯綜複雜,水深的很。
先帝在位時,也曾數次派人查過江南鹽政,但最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
如今陛下舊事重提,莫非是要對江南鹽政下手了?還是又缺銀子了?
裴景珩像是沒有看到眾人眼中的驚疑不定,繼續說道:「江南鹽政,事關國計民生,朕決不允許有人從中謀取私利,魚肉百姓!」
他語氣森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冷冽。
眾人心中一凜,陛下這是動了真怒,要徹查到底?!
裴景珩環視眾人,沉聲道:「朕決定,派欽差大臣,南下徹查江南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