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來這了?」餘九琪刷地一下臉紅了。
「媽媽不來這也找不到你人呀。」後面有個老頭催了下,溫雯回頭笑,「你等會,我跟我女兒說句話就走,著什麼急呀,錢在銀行還能長腿跑了?」
餘九琪要瘋了,小聲求她:「媽,你快先回去,我這好多人呢,等會休息了我給你打電話好嗎,你先走。」
溫雯像沒聽見一樣,只看小九:「這幾天想我了嗎?」
小九知道不哄她不會走,乖乖答:「想了。」
溫雯捂著胸口表達感動,又說:「那下班來找我,我領你玩去。」
「行行行,你快走吧媽。」
溫雯走的時候還跟小九隔壁坐著的同事打了個招呼,像逛了趟菜市場一般悠然走出銀行大廳,留下一陣濃郁芬芳的香氣,和一串指指點點的異樣眼神。
餘九琪面不改色繼續工作,看似對里里外外的雜音熟視無睹,心底卻隆隆作響。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溫雯的喜怒無常,可她在這個節骨眼迫不及待地主動來示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早晨餘九琪看到了葛凡 KTV 同事發的朋友圈,知道孫錫已經走了,溫雯也認識不少樂勝煌的人,當然也知道她一心想斗的蛐蛐跑了。
然後呢,她是來追責的嗎?
餘九琪那一整天都在不安混沌中度過的,忘了聯繫溫雯,下班前溫雯給她發了個地址,讓她直接過來。小九點開一看,正是那個叫多米諾的爵士清吧。
清吧一共兩層,兩層都是 U 字形的座位區,中間直接打通,掛了一盞巨大的歐式吊燈,吊燈下面是中央舞台,每周在這裡會有幾場爵士樂表演。
溫雯坐在一層最中央的位置,擺擺細長手臂招呼餘九琪,兩人挨著坐下,小九發現她在皮草下面穿了條藍色絲絨長裙,屋子裡暖氣非常足,她又是不怕冷的體質,虛虛披著皮草外套,兩截細細長長的胳膊露在外面,白的過分。
餘九琪脫掉羽絨服,裡面是一件素色短毛衣,雖顯得身材纖細,但坐在雍容的溫雯旁邊就是純純路人。
溫雯問她吃什麼,小九說隨便,她便點了兩份招牌沙拉和拼盤小吃,溫雯晚上一向嚴格控制飲食,她這副好身材也不是輕輕鬆鬆維持這麼多年的。
真正坐下後,母女倆之間的氣氛反倒有些詭異,溫雯不像上午在銀行那樣任性胡鬧,而是忽然冷淡很多,斜坐著聽舞台上並不算專業的爵士樂隊表演,偶爾跟著音樂輕晃身子,可臉色鬱郁沉沉,沒跟小九說一句話,仿佛身邊坐著個陌生人。
餘九琪跟這裡大多數老鄉一樣,根本聽不懂爵士樂。她轉頭看了看,周圍有嗑瓜子的,刷短視頻的,談情說愛嬉嬉笑笑的,甚至遠遠還聽到了二樓喝酒划拳的叫聲,整個場子裡,只有溫雯最為投入。
直到一曲結束,溫雯才轉回頭,卻也沒搭理小九,就看了眼桌上的吃的。小九立刻會意,把一盤沙拉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