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最近看到爸爸這樣正顏厲色,一共有兩次,兩次都是因為偶然遇到他。
心裡沉了沉,片刻間,眼前忽地閃過九年前那場暴雪中,他們之間更殘酷的對峙。
餘九琪清晰地記得,當時年少的孫錫跪在新鮮的雪地,手指上的血滴滴落下,染紅了白毛衣,又滑落著嵌入半指深的雪裡。
他哭的那樣撕心裂肺,那樣悔恨,又那樣無助,他跪在那懇求余凱旋,他說叔我錯了,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錯了。
正處壯年的余凱旋彎腰,大力揪起他的毛衣領子,幾乎把他凌空拎起來,惡狠狠說以後滾得遠遠的,別讓我看見你,也別再碰我女兒,聽明白了嗎?
他茫然地點頭,余凱旋才把他摔在地上,扯著已經哭不出聲音的餘九琪,像扯著一個沒有靈魂的紙糊的玩偶一般走了。
小九記得她當時踉踉蹌蹌摔了一跤,無意中回頭,看到他還跪在雪地里,伏在地上,身上也白茫茫一片,像一座和雪地融為一體的墳墓,只幾縷鮮紅刺眼。
那畫面仿佛被鐫刻在她眼底,只要輕輕眨一眨,就會喚醒。
……
「他說你現在是這的老闆了?」余凱旋蹙眉,掃了眼滿地碎洋酒瓶,「這些確實是我們摔的,你看怎麼弄吧?」
小九眨眨眼,垂眸,忍下多餘的情緒,挪了兩步,挪到爸爸那一側,站在角落裡。
孫錫還站在門口,所有人像躲著他一般,給他讓出個空地,他看也沒看滿地狼藉,回答說:「這裡現在還不算是我的店。」
余凱旋不耐煩看了眼他,又看看老王:「到底是不是?」
不等老王說話,孫錫先回答:「正在走合同。」
余凱旋盯著孫錫,問:「打算回來了?」
余凱旋這句話問的冷硬,突然,明顯不善。
小九順勢看向孫錫,這樣的場合下她不敢傳遞任何信號,儘量保持自然,小心探查他的表情,思考假設他再說出什麼混話,她該如何收場。
在他們謹小慎微的這些年,除了那次事故之外,從沒有此刻這般劍拔弩張,甚至可謂是公開行刑。
小九覺得腳下輕飄飄的,像是已經看到死神走來的垂暮之人,只要他惡劣地朝她招招手,她也就活到頭了。
此刻唯一慶幸的是,謝天謝地,滿屋子人里沒有溫雯。
「也不算是回來吧,就是想在這邊投資一點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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