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有過一絲好奇嗎。
「我接個電話!」
說話的是坐在兩人之間的祝多枚,她手機震了半天,掛著小九專門送來的充電寶接起,似嫌音樂太吵,站起來走到安靜處去說話。
祝多枚一走,小九忽然把頭抬起來。
餘九琪迎向孫錫散漫的目光,直直薄薄地坐在吧檯高椅上,看到那張陷在幽藍陰影下的臉正對自己,稜角摺疊成細細一條,僅有的一絲光線恰好勾勒出他鋒利的眉眼,罕見的,水汪汪的閃著螢光。
為什麼是這種神色呢,你不是應該得意嗎。
還是你只是在欣賞和可憐我的敗相。
好看嗎,孫錫。
我栽在你手裡生死全憑你一句話的樣子,好看嗎。
「葛凡說他一會也過來!」
祝多枚坐回來,大口喝了點啤酒,沒注意到兩人倉惶分開的已經繚亂失態的眼神,說剛才電話里葛凡說王賀元去醫院驗傷要告他們姐弟倆,祝多枚罵了句隨他奶奶的便,讓葛凡該幹嘛幹嘛別理他,又順便說她正忙著跟孫錫小九喝酒呢,葛凡一聽這話,說他也來要,這就來。
餘九琪原地緩了一會才消化掉祝多枚這番話,忽然意識到決不能讓葛凡也裹進來,於是匆匆站起來,說她得走了。她急急抓起余凱旋那件寬寬大大的羽絨服,低頭穿上,邊穿邊又小聲說你們接著聚吧,我得走了。
祝多枚見她慌慌亂亂的有點奇怪,問她怎麼了,是有什麼急事嗎?出什麼事了嗎?你怎麼了小九?
小九隻是低著頭,手忙腳亂拉拉鏈,可二凱哥這件專門找人從上海買回來的限量羽絨服不知怎麼了,破拉鏈怎麼都拉不上,她搖搖頭,回答姐姐的問題,說沒事,繼續用力拉,仍舊失敗。
算了,不管了,隨便一裹就這樣走,可一抬頭,才邁出去一步,與一個周身裹著冷冽空氣的人撞個滿懷,一抬頭,是剛剛跑進來的葛凡。
葛凡氣喘吁吁,低頭看了眼餘九琪,皺眉:「你怎麼了?」然後下意識地看了看坐在陰影里的孫錫,眸光狠重。
孫錫絲毫沒在意葛凡眼裡的敵意,順著那敵意,滑向餘九琪,看到她一側的眼睛裡潤晶晶的通紅,像是要哭出來。心底驟然一緊。
她還真的抬抬手,輕巧地抿了下眼睛,然後說:「我拉鏈拉不上了。」
葛凡彎腰,輕鬆給她拉上。
她就站在那,兩手懸空垂著,像個假人,腦子裡在思考該如何結束眼下這危險局面,她必須走,葛凡也不能留下。她有足夠理由懷疑孫錫這趟回來是加倍跟所有人討債的,他不會讓他們任何人好過的。
於是問:「哥,你車在附近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