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朝著他勾勾手。季謁淺笑著上了一級台階。
林霽予也往前一步,伸手抓住季謁的領帶邊緣,一用力,將他整個人扯到自己面前。
她站在平台上,季謁比她矮了一級台階,兩人視線平行。她卻不看他,垂著眼替他擺弄著領帶,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令人心顫的陰影。
「我穿西裝好看嗎?」季謁的聲音很輕,呼出的氣落在林霽予的耳畔,仿佛羽毛搔過,激出若有似無的癢。
「又不是沒看過。」林霽予說,「裝模作樣的。」
上一次看季謁穿西裝,還是他為了拿 offer 參加學校面試。只是特定場合才需要的衣服,他不想讓林霽予多花錢,於是自己定了一套廉價西裝。那時他身形單薄,撐不起來,衣服也不合身,最後的效果實在寒酸。
林霽予嗔怪他不讓自己打扮,在季謁再三阻止下,還是堅持要給他買條體面的領帶。
正是他今天戴的這一條。
當時,是林霽予幫他繫上。如今,也由林霽予替他解開。
34.愛與不愛,都是如此明顯,無法矯飾或遮掩。
季謁傾著上身,與林霽予挨得很近,他的呼吸籠罩著她的呼吸,在冬天的樓道里交纏出氤氳的白氣。
季謁的喉結上下聳動,腳步也不受控地往前邁去。
林霽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過分靠近,立刻冷靜下來,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口處,讓兩人之間拉開距離。
另一隻手則抓著已經徹底解開的領帶,一扯動,捆綁著季謁的織物強力摩擦著他的脖頸,隔著襯衫,激出熱烈到近乎灼傷的軌跡。
領帶從他的胸前轉移到林霽予的手中。林霽予抓著大劍的尾端,領帶與指尖糾纏不清,繾綣地捲成一團,季謁的心仿佛也被她揉皺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牢季謁的眼睛,慢慢把手中的布料塞到季謁的大衣口袋裡。季謁繃緊身體,一動不動,在林霽予撤掉挨著他皮膚的手掌時,感到一陣悵然若失。
林霽予說:「家裡還有人,不送了。」
季謁本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換成一個曖昧的微笑。他挑起一縷林霽予散在耳邊的長髮,掖到她耳後,很快又克制地收回手。
他說:「好,我先走了,東西記得吃。」
恍惚間,眼前的季謁似乎又變成了少年時的模樣。頭髮柔軟地垂在額前,一雙眼睛能看帳單,也能透過那些礙事的數字看見林霽予的臉。
他替林霽予提前做好午飯,摘下身前的圍裙,換上外套,準備出門。原本趴在沙發上翹著腳玩遊戲的林霽予跳下來,一溜煙跑到季謁面前拉住他,在他身上噴一點點香水。
林霽予嘻嘻笑著:「這點兒香水剛好,你自己能聞到,我抱著你也能聞到,但是外人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