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實在太過顯眼,周圍不停有年輕的男孩女孩向他們投來目光。林霽予靠近季謁,季謁立刻低下頭把耳朵湊過去,就聽林霽予得意道:「他們肯定在羨慕你有我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季謁故意逗她:「不是羨慕你有我這麼帥的男朋友嗎?」
林霽予認真地猶豫了一下,才說:「也行吧,聽上去我也不吃虧!」
排隊半小時,快樂三分鐘。等他們從過山車上下來,此前積累的疲倦在林霽予身體擴散開。長時間穿高跟鞋站里走路,腳踝和腳掌都異常酸痛,連腳趾都被鞋面上的裝飾物磨出了血痕。
他們的位置在歡樂谷的正中間,離出口還有很長的距離。林霽予許久沒有這麼大的運動消耗,一雙腳又痛又累,一屁股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說什麼都不願意再走。
季謁站在一旁:「你要不要穿我的鞋?」
林霽予抬頭看他,長發如絲緞在肩膀後背上散開:「那你怎麼辦?」
「我穿著襪子,直接走回去也沒關係。」季謁不覺得是什麼大問題。
林霽予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不要了,你的鞋好醜。」
季謁無語地笑了出來:「行,懂了,我背你。」
林霽予對這個提議很滿意,立刻伸出胳膊:「起駕回宮。」
才是傍晚,園區里遊人如織,在他們身邊來來回回經過。季謁發現自己和林霽予相處久了,對他人各種含義不明的眼神徹底脫敏。
審視是鎖鏈,太過輕易地捆綁在他人身上,卻自以為是道德。讓他們滿意太難,也不必要。因為外人永遠是外人。
對季謁來說,重要的人越來越少,最終屈指可數,只剩下這麼兩個。
一個是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她的生命正不受任何人掌控的緩慢流逝,而正是因為林霽予,得以將這場凌遲般的漫長告別拖得更久一點。
而另一個,此刻正趴在自己背上,一會兒玩一玩他的耳朵,一會兒摸一摸他的頭髮。她無憂無慮得有時會令人感到嫉妒。
季謁顛了顛林霽予,她一驚,手才從他的頭髮上拿下來,老實地環在季謁脖子上。
季謁語氣淡淡:「以後出門玩還是穿平底鞋吧。」
「不要。」林霽予下巴窩進季謁的頸側,嘻嘻笑著,「以後出門玩還是你背我。」
季謁的背很寬,卻薄,鋒利的肩胛骨硌著她的細皮嫩肉。天氣已經變熱,兩人肌膚相貼,交換著彼此的溫度,都覺得渾身發燙。
上一次被人這樣背著,好像還是她小小一點的時候,趴在媽媽背上。林得正有這樣背過她嗎?她不記得了。
卻是背過林霽納的。于娟去世後,張平慧也搬到了家裡來。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時,張平慧總是會鼓勵林霽納與林得正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