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瑾瑜坐於桌內,手撐下巴,絳紫色外袍鬆散披肩,神情帶著些睏倦的慵懶,可以說十分散漫無禮。
眾人站立於桌外,垂手低頭,恭敬不已。
「你們把未有定論的摺子拿給洒家看,是想洒家給諸位出主意嗎?」
郝瑾瑜不陰不陽地笑著。
他一普通社畜,國家大事可弄不懂。誰提出,誰解決。他只負責裝。
尚書劉亦民低聲道:「提督大人,戶部實在沒錢。國庫存銀只剩十萬九千兩,拋開八月份的俸祿,連節禮都快買不起了……」
郝瑾瑜甩手,摺子徑直把劉亦民的頭砸出紅腫的包。
對方輕吸一口氣,不敢表露絲毫不滿。
「洒家掏銀子給諸位買月餅,大家歡歡樂樂過節如何?」
幾位官員都是大梁朝穿紅頂綠的高官,被一宦官陰陽怪氣地罵著,面上青紅交錯,臉色不怎麼好看。
苛信長忙打圓場道:「提督大人消氣,是我等思慮不周。依臣看來,救災迫在眉睫,應放在首位考慮。」
郝瑾瑜臉色稍霽,抬了抬下巴:「首輔大人有何高見?」
「國庫空虛,主要原因在於地方官員收繳稅收不利。臣擬了一份名單,裁撤江浙、江西、福建、廣東布政使參政,換上真正為民辦事的官員。」
郝瑾瑜一擺手,苛信長立刻奉上名單。
他展開一看,好傢夥,裡面的人名各個熟悉。
比如江浙布政使參政的新任人選,前不久送給原身黃金萬兩,外加不少金玉銀器。
郝瑾瑜瞥眼看苛信長,對方回他「你知我知」的眼神。
他頓時頭大如斗,原身也忒貪了些,這份名單的幾人給他賄賂粗略也有十萬兩……
郝瑾瑜把名單信手一甩,輕笑道:「來人,把首輔大人拉出去仗十棍。」
苛信長不明所以,滿面驚恐:「大人,您何意啊?大人,我冤枉啊……」
郝瑾瑜揮揮手,兩名禁衛軍拖人下去,書房外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俗話說得好「吃人不嘴軟,拿人不手短」,原身做的事,干他郝瑾瑜什麼關係?
「大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百姓供奉諸君俸祿,到真正需要諸位的時候,竟提不出任何有用的對策?!」
郝瑾瑜就差把「要你們這群廢物何用」寫在臉上,極盡諷刺之能。
劉亦民等人面面相覷,又怕又疑。
苛信長為郝瑾瑜提拔上來的心腹,今日所行之事,合該是郝瑾瑜的授意,卻無端被狠打一頓。
眾人頭皮發麻,暗暗心驚於郝瑾瑜心思越發深沉詭譎、喜怒無常,教人摸不到頭緒。
他們禁聲不語,唯恐一句話不得當,觸了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