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霧沒有言語,盯著郝瑾瑜慌張的動作,眼神晦暗。
「洒家身體不適,一時睡過,你久等了。」郝瑾瑜不好意思道。
柳閔笑道:「不久等,不久等。出獄當日該去拜訪大人,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但大人回府謝絕訪客,今日方有機會拜見。」
「臣聽說大人喜愛書畫,尋得大家的作品,作為謝禮。」
他從袖中掏出一副畫軸,順帶著掉出一張圖紙。
郝瑾瑜撿起圖紙,打開一看,眯眼道:「工部要修建什麼橋啊?」
「京城到皇陵主幹道上有座橋塌了,要儘快重建。大匠新設計的圖紙剛送過來,交由工部審批。」
「恩,拱橋的龍筋石左右數量相差兩塊,而且右邊少畫了個柱腳石。」
郝瑾瑜把橋樑上的錯處指給柳閔看:「標記尺寸米數的墨跡有些模糊,這兩個數字應該都是『一』,其中一個寫成了『二』,左右尺寸對不上。」
郝瑾瑜指出的幾處,確實存在錯誤。柳閔好奇問道:「大人也懂建築工事?」
郝瑾瑜搖搖頭:「洒家不懂,只是對圖畫比較敏感,很容易揪改一些顯而易見的錯誤。」
「大人細心,令在下佩服。」
柳閔讚嘆道,「在賑災時,在下就發現大人做事心細,思慮周全。要不是轄管錦衣衛,臣真希望大人能夠來工部任職土木大監,監管工部事宜。」
柳閔說這話,也有自己的考量。工部承接大工程,動輒幾十甚至上百萬兩,是貪官污吏垂涎的重災區。但工部比起其他四部,又最為勢弱。如今的工部尚書年老不成事,左右侍郎出自官宦世家,工程建築一竅不通,瞎指揮不說,還總愛抽油水。
雖然郝瑾瑜在外名聲不好,柳閔在與郝瑾瑜相處時,認定他是個好人,現在又深受新皇信賴。若能包攬工部事情,無疑是件大好事。
郝瑾瑜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頭:「柳大人繆贊了。」
「在下字『勉之』,大人直呼『勉之』即可。」柳閔道。
郝瑾瑜高興道:「勉之,你叫我『瑾瑜』就行。」
「握瑾懷瑜,心若芷萱。大人的名字非常美。」柳閔生了一副澄清的杏仁眼,認真看人,誠意十足。
郝瑾瑜沒想到柳閔尋日話不多,誇起人來還挺好聽的。
他越發開心,笑吟吟讓人奉茶聊天。
點心是蝴蝶酥,配得是苦口的生普洱。
慶霧放下點心和茶水,退至郝瑾瑜身後。郝瑾瑜嘗了一口點心,太甜。喝了一口茶,太苦澀,便沒有再動。
慶霧全都看在眼裡,眼神越發深晦。這些明明是大人最喜愛的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