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救救爹,這唐三彩明明是真的,定是那掌柜的想訛我的好東西……」
慶雲火氣上涌,問道:「你哪來的貴重東西?別胡亂被人騙了。」
周老爹聽這話,惱怒不已:「怎麼和爹說話呢?怎麼可能是假的?你從提督府帶回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假的?」
「提督府,你說提督府?!」
慶雲尖細的嗓音陡然提高,眼眶氣到發紅:「你偷大人的東西!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想到自己今日出門帶著些珍貴陶瓷品變賣。恰逢老爹找他,說家裡出事,便拿著包裹一起回了家。
如此火急火燎,結果是遠房表叔家的兩位弟弟想要他托門路,找份差事。
他登時氣到無語,八竿子打不著親戚都往家裡送。說白了,就是他老爹在外人面前吹牛漫天攬事。
「別的差事我不知道,到宮裡當太監如何?」慶雲嘲諷道。
那表弟張口埋怨:「誰要去當閹人……我還要給家裡傳宗接代呢。」
慶雲怒罵:「那你來求我這閹人做什麼?有本事自己找。」
兩方吵起來,親戚走後,爹埋怨起他沒規矩,不懂禮貌,在親戚面前折了他的面子。
慶雲心酸不已,他進宮當太監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自己家人能有口飯吃,到頭來沒個人心疼他。
他本欲要走,娘親拉住他,一家子吃了個午飯。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老爹就見錢眼開,從包裹里偷拿出唐三彩。
都怪他糊塗,竟然沒發現少了一件。
當著眾人的面,周老爹被兒子拂了面子,嚷道:「怎麼說話的?怎麼和你爹說話的?你個混帳東西!」
不光說,還起勁。抬起手,就往慶雲臉上招呼。
慶雲閉上眼,巴掌卻遲遲沒落下。
他睜開眼,瞧見大人攔住了老爹,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宮裡耀武揚威,在家裡就成小綿羊,任人欺負?」
慶雲眼圈淚光閃閃,低頭道:「他是我爹。」
「是你祖宗也不行。」
郝瑾瑜狠狠甩開周老爹的胳膊,巴掌揚了兩下,顧念到慶雲的面子,沒扇下去。
周老爹瑟縮地跪倒在地:「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郝瑾瑜冷笑道:「只有洒家拿別人的東西,還曾未有過旁人拿洒家的東西。膽敢欺負到洒家頭上的,東菜市口的人頭滾了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你算個什麼東西?」
周老爹嚇得面色蒼白,趕忙拉了拉慶雲的衣袖:「老大,你得救爹啊……」
慶雲神色灰敗,動了動嘴唇,最後跪地道:「大人,是屬下做事馬虎,枉對您的信任。您殺了我,放了我爹吧……」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群人吸血,真叫洒家失望。」
郝瑾瑜又無奈又心疼地覷他。
一腳踹在周老爹身上,狹長的鳳眼微眯盡顯陰森冷譎的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