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喪期,該食素。」郝瑾瑜眼睛也不眨地說著瞎話。
劉子駿早年窮乞丐,對素菜可丁點好感沒有,即便後來當皇帝,也始終保持著對肉食的熱愛。
郝瑾瑜能這般替他著想,劉子駿覺得滿眼的綠葉菜也不是不能接受。
劉子駿掃了眼紅彤彤的湯底,道:「等等!把辣鍋撤掉,換成清湯。」
郝瑾瑜:「火鍋不吃辣,滋味少一半。」
「你胃不好,嗓子也啞了,暫時不能吃辣。」劉子駿不顧郝瑾瑜哀求的小眼神,堅持換成了清湯鍋底。
郝瑾瑜竊喜:幸虧老子先吃過了,你就吃你的白水涮菜吧。
「殿下還記得嗎?你每月特別期待臣陪同用餐,若哪日臣失約了,便要絕食抗議。」郝瑾瑜殷勤地幫劉子駿涮菜,一邊深情款款地回憶過往。
那是早已殞命池塘的原身,而不是他。劉子駿不樂意聽這些,夾了為數不多的海鮮放進郝瑾瑜碗裡:「以前的事少提,孤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郝瑾瑜:「殿下說得極是。待後日先皇入陵寢,您便是大梁朝的九五至尊,是天下之主……臣不該再說些逾矩的話……」
「孤不是這個意思。」劉子駿慌忙解釋道,「孤是覺得你我關係非比以往,不該再把……」
「哈哈哈哈哈……」郝瑾瑜朗聲大笑,「逗你玩呢,還當真了。」
劉子駿喉結微動,低頭吃菜。今日的郝瑾瑜活潑明朗得令他難以招架……喪禮將至,他不能留宿。雖然他貫是膽大妄為,可要讓老臣知曉,怕是要給郝瑾瑜惹上許多麻煩……需要忍耐。
「怎麼不說話?生氣了?」郝瑾瑜在他耳邊說話,溫熱的呼氣吹拂過耳廓。
癢意化作一股暖流……劉子駿悄悄並了並腿,往旁邊挪了挪。這嬌弱的太子身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似乎恢復年輕人的氣血了……
郝瑾瑜面帶笑意,看著劉子駿的耳朵逐漸染上深紅,眼神冷得毫無波瀾。
不管劉子駿對他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或是長久形成的依賴慣性,他要利用這份情感,為自己的離開爭取最大的價值。
郝瑾瑜繼續柔聲道:「你我關係今非昔比,是怎樣的關係?」
劉子駿猛然抬頭,壓著聲音,眼神兇猛:「先生,說呢?」
「既然都叫我『先生』,那自然是師生情……」
郝瑾瑜話音未落,一張大手便覆蓋住了他的手,懲罰似的握了握。他試著抽離,溫熱的手掌握得更緊,泛著點微小的疼痛。
郝瑾瑜似笑非笑,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略帶沙啞的聲音又低了幾分:「身為先生,有一門課程,還未曾教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