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跟隨整日,又餓了半夜,早已饑寒交迫。陵寢前的宮殿設了小型的宴席,宴請皇親國戚和重要官員。其他低階的官員和太監丫鬟們則在營寨內用飯。
夜色濃重,天氣又寒。即便是國宴,文武百官也沒什麼精氣神,只等新晉啟元帝到來,發表幾句話,趕緊吃飯趕緊睡覺。
「禮部選的什麼良辰吉日,凍死人了。」有人小聲嘀咕道。
「先皇活著的時候折騰人,入陵前還要折騰我們一回。」
「凍糊塗了,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有人呵斥。
「別說了,新皇來了……」
劉子駿穿一身挺拔的黑色繡金龍的錦袍,不算正式,卻隱隱有帝王的威壓之勢,仿佛這皇位與生俱來便是他的。
身後跟著孫皇后及幾位皇子,郝瑾瑜碎步緊跟皇家之後,神色不變,內心卻猶如鼓錘,咚咚作響。
劉子駿落座於主位之上,郝瑾瑜便快步穿過找座位的妃子皇子們,從三皇子劉子佩身邊走過時,郝瑾瑜不著痕跡地撇了一眼。劉子佩面色入場,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扳指。
郝瑾瑜站在了劉子駿身後。他身為提督,自有他的座位。劉子駿向他使眼神示意他入座,郝瑾瑜附耳說道:「臣擔憂陛下安全,請容許臣近身服侍。」如果從太監職位上說,服侍皇帝也算合情合理。
劉子駿眉眼一動,露出半分喜悅之色。瑾瑜在擔心他。
明日正式登基,便是定局。三皇子豈能甘心。
劉子駿自然也從錦衣衛指揮使路峰那裡得到了消息,劉子佩想要藉此機會暗殺他。
如果劉子佩敢動,這次的夜宴可做劉子佩的斷頭飯。
第39章 做戲
寒冬臘月, 窗外寒風呼嘯。屋內炭火烘得暖,但也沒見得幾人有飲食用餐的興致。先皇駕崩,新皇的性情與太子時的溫馴大不相同, 一眾大臣摸不准,看不透,對於新朝如何,心裡都在犯嘀咕。
三皇子劉子佩在寂靜中站起,手裡端著熱酒,嘴角微微上挑, 似笑非笑道:「天氣寒涼, 臣弟特意讓人備了熱姜酒, 為皇兄驅寒。」
說罷,示意侍從端杯跪於劉子駿身前。
劉子駿剛要起身,郝瑾瑜搶先端起酒杯, 神色緊張道:「陛下,臣請為您試酒。」
劉子駿頓了一下,坐正,心中頗有些開心得意——郝瑾瑜在擔心他的安危,怕劉子佩在酒中下毒。
對於劉子佩的陰謀,他早已瞭然於胸。劉子佩意欲聯合孫皇后,以御林軍圍困行宮, 摔杯為號,逼宮篡位。殊不知, 他早已與孫皇后達成協議,一旦劉子佩摔杯, 那麼死亡即刻到達。而他劉子駿可從不在意什麼兄弟情深。
所以,這酒喝不喝, 效果是一樣的。
劉子佩顯然就是如此計劃,因此沒露出半分難色,反而諷刺道:「皇兄自幼得郝提督照拂,坊間傳聞皇兄認郝提督做了乾爹,此番可真是父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