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停電了?」
這一聲將寂靜的殼打破,嘈雜議論洶湧而出。
斷的哪是電,分明是台上這新樂隊的前途。周淮想。
「手環燈也滅了,那這票是作廢了嗎?來電之後會恢復吧?」
「要是不恢復呢?海選總共就三票,我還得給我喜歡的樂隊投呢!」
「回不來就不重投了唄,誰讓他們倒霉呢。」
對live演出而言,氣氛就是一切。一旦火種被澆滅,情緒斷層,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更何況,關乎成敗的票數此刻已全部清零。
確實倒霉。
封閉的livehouse此刻成了又悶又暗的黑匣子,非議疊著非議,像相互踩踏的腳,讓人愈發煩躁。
消息里,「彈貝斯那小子」此刻還站在台上,和另外兩個隊友相比,他淡定得像個局外人,一隻手握著琴頸,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立麥上,手指竟然還在輕輕打著拍子。
舞台側面閃出一些手電的光,大約是工作人員在做事故檢查。微弱狹長的光線四處晃動,打在樂手身上,照不清人臉,不過光是一副模糊的身形輪廓,也實在出挑。
這麼好的天賦和條件很難不紅,就像當初的秦一隅。
可惜運氣太差,遇上不可抗力。海選都過不了,樂隊註定夭折。
忽然地,那隻搭在立麥上的手微微抬起,沖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動了動手指,像招手,又像是某種意味不明的手勢。
而他對準的目標……似乎就在周淮身旁。
剛剛聽live時,他腦子裡就閃過一個念頭——這傢伙沉默寡言,可他的手和他的眼睛一樣,好像會說話。
這讓周淮不禁回想起五天前,第一次遇到這人的場面。
那天他去郵局取了信,路上接到電話,於是一邊插科打諢,一邊開車回紋身店。
「不是討債的,但是找到你家門口了……」
快到目的地,他在胡同口鑽空兒停了車,拆開信封掃了一眼,心往下沉了沉,二話不說塞了回去,還把信封藏到了中控抽屜里。
為了不被發現端倪,他的語氣比平時誇張了不少:「那您這是碰上跟蹤狂了啊!」
下了車,一股甜香直竄鼻子。
「嚯,這烤白薯可真香。」
很快他轉回話題,賤嗖嗖道:「該不會是哪個痴情的果兒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呢。」
電話那頭罵了一句,周淮笑個不停,一抬頭就瞅見一小攤兒。等他看仔細攤主的模樣,腳步不由得一頓。
「操。」
「這年頭這麼帥的都出來擺攤兒了?」
一個腿腳不大利索的老大爺也正往攤前走,周淮讓了讓,等在他身後,打量著眼前的帥哥。
這人安靜得反常,來客了愣是一聲不吭。
他穿了一身黑,深灰色棒球帽壓得很低,半邊臉被輕而易舉遮住。明明就是件舊機車服外套,可套他身上又扎眼得很,模特似的,盤靚條順,腰細腿長。
頭髮也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