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剝偽善 生吞欲望 沒學過投降]
而南乙臉上那一點尚未盡興的倦怠,尤為勾人。
他手下的貝斯弦化作繩索,圈住了所有人的脖頸,輕而易舉掌控了感官、情緒與欲望。而他自己,卻是全場唯一一個未被調動的對象。
[野性尚未馴化]
遲之陽完全沉浸在音樂中,汗水淋漓,比排練時發揮更出色。
鼓越來越凶,暴雨般砸下來,毫無顧忌,剝下眾人的皮肉,錘開骨架,喚醒野性,於是台下只剩下一顆顆心臟。每一顆心都要往外跳,跳出來,變成獅子的心,越來越快,越跳越猛,快要爆裂開來。
洋紅色的海洋在蔓延,如同大片大片盛放的弗洛伊德玫瑰。
所有器樂都空了一拍,這一秒的寂靜如同他們給出的一次喘息機會。
南乙重新掃弦,再次開口。
[你說:「別這麼神經好嗎?」
「這裡沒人歡迎瘋子。」]
而下一句,所有人都已準備好,要用盡全身力氣唱出這首歌最具代表性的副歌歌詞,一起沖向情緒的頂峰、山巔,至高點。
比登頂的快感來得更快的,是突如其來的黑暗。
如同失明的一瞬間。
「操?」遲之陽懵了。
聲音也斷了。音箱仿佛被瞬間凍住。
事故出現在無限靠近高潮的剎那。
他們幾乎都能從音樂中摸到閃電的尾巴,可就在那一刻,自上而下一池刺骨的冷水猛地澆下,黑暗像滂沱大雨,淋透了現場所有人。那把從冰窟中震出的火焰,被無情熄滅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和台下觀眾一樣,趙楠也發出了相同的疑問。他第一時間看向身側的韓江,也終於和他對話,臉上是明顯的慍色,質問道:「你們搞的?」
韓江立刻否認:「這我真不知道,他只跟我說了打分的事兒!」
他起身,看向亂糟糟的一樓問:「會不會是場地出了什麼岔子?」
「沒這麼簡單。」趙楠打開對講直接和場工溝通,質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氣憤很快得到了回應,但很明顯,通過工作人員慌張的反饋來看,這的確不是他們做的。
在所有人都被意外澆滅熱情的時候,張子傑匆匆從後台總閘處逃走,離開夢島之前,他給陳韞回了個電話。
做到這種程度,他不相信還能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