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這四個字化作數不清的血色蝴蝶,四散飛舞,最終消失於黑暗中。
這樣的視效無疑是非常加分的。
左右兩邊的屏幕是特寫鏡頭,展示著樂手的造型。他們三個都披著黑色披風,頭上戴著不同民族的裝飾,臉上罩著銀質面具。
和南乙猜想的一樣,民族特色就是碎蛇最大的優勢,這次的淘汰賽格外殘酷,為了能夠晉級,突出區別於其他樂隊的特質是必然選擇。
一旁的遲之陽不禁感嘆:「配上這個開場視頻……太酷了。」
吉他手沙馬赤爾這次不是高馬尾,而是編了一頭細辮子,在話筒前站定。沒有任何器樂演奏,他放聲低吟,音色渾然飽滿,旋律平和悠遠,有一種質樸的力量感。
不知為何,明明聽不懂他的吟誦,但南乙卻發自內心感受到一種對逝者的懷念。光是聽著這段吟唱,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外婆和舅舅。
正沉浸在酸楚中,肩膀被碰了碰。
還以為是誰不小心,南乙側過臉,卻發現是秦一隅用肩膀抵住了他的肩,靠得很近。
「這是彝族的畢摩在唱誦。」他的聲音很低,沒有了往日的戲謔和調笑,語氣袒露出一種難得的真摯。
「他在送魂。」
大屏幕的畫面跟著吟唱而變化,一些少數民族的字符出現,圍繞起來,逐漸組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再一看,仿佛更像是棺木。
視角不斷推進,那木頭上面,雕刻了許多的蝴蝶。
南乙望著秦一隅的側臉,舞台上紅色的燈光映在他黑色的瞳孔中,跳動著,像夜裡的火把。
「你怎麼知道?」南乙明知故問。
「我見過。」秦一隅看了他一眼,嘴角帶了些笑意,「我之前在雲南待過一段時間,有一次路過了一個葬禮,是彝族的葬禮。聽當地的朋友說:他們認為人死之後靈魂不會消亡,但會失去方向,所以需要畢摩的指引。」
在吟唱聲中,秦一隅的聲音顯得格外平和、溫柔。他說一句,會看一眼南乙的臉。
「在畢摩的吟誦下,火葬後的亡靈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他們會跋山涉水,回到本族家支的發祥地,在那裡,就能和祖先們的靈魂團聚。」
真奇怪。秦一隅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能在他腦中編織出完整的場景。那畫面太過溫馨,簡直不像是能從他大腦中生成的東西。
聽到最後,他眼睛有些發酸,勉強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這樣,死亡就不是人一生的終結了。」
「是啊,我當時聽到這些,忽然就釋懷了。」秦一隅臉上掛著柔柔的笑,「先離開的人,只不過是先回家了。總有一天,我們還能團聚,而且是祖祖輩輩所有人,永永遠遠聚在一起。」
「不過這樣也挺麻煩的。」秦一隅笑了,「我都能想像我去到那邊是什麼場面了,那麼多長輩一起嘮叨我,煩都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