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碎蛇一樣,也是九百分。
遲之陽走在最前面,也最快停在後台幕布後。他緊張得喘不過氣,耳返里嘈雜又混亂,所有聲音嗡嗡重疊著,很難受。他乾脆扯掉耳返,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緩過勁來。
就在這時,一雙乾燥寬大的手忽然伸了過來,輕柔地覆在他的耳朵上。
遲之陽愣愣地抬眼,視線對上站在自己面前的嚴霽,他就這樣捂住了他的耳朵,好像捧住了他的臉。
他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我搜到說這樣可以暫時性緩解,試一試?」嚴霽的手稍稍下滑了些,拇指和食指按揉著外耳廓力道不重,和他的聲音一樣溫和。
「有效嗎?」
不知為何,遲之陽有些靈魂出竅,仿佛突然間遁入水中,咕嚕咕嚕,一切嘈雜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水底只有心跳在浮動。
要喘不過氣了。
遲之陽推開他的手,「不知道……好像有用。」
他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太禮貌,於是又低聲補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嚴霽仿佛一點也不介意,「有用就好。」
[最後一分鐘——]
秦一隅回了好幾次頭,直到確認南乙跟上。
南乙抬著手,將頭髮較長的部分紮起,只留下較短的微卷的頭髮散落在前面。
這看上去和他的髮型更加相似了。
這時候秦一隅才恍然發現,南乙穿著的白色短袖襯衫,和他學校初中部的夏季校服很像。再配上這雙白球鞋,一晃眼,簡直就像看到了中學時的自己。
他突然就明白了。南乙不僅僅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應急處理,更是乾脆將他們的概念貫徹到極致。
秦一隅在心中想,這個人太聰明,聰明得幾乎像個機器人了。他總是能最快想到辦法,還是秦一隅特別喜歡的辦法。
收拾完頭髮,南乙又抬起手,將耳朵上的耳釘一一取下來,那些閃亮的小釘子被他攏在手心,像一捧破碎的星星。
西裝褲的口袋是假的,南乙嘗試放進去,忽然意識到這個事實,於是他沒有多想,視線放在秦一隅身上,就像方才看到Uka那樣,只是他問都不再問,手直接伸到他胸前。那一捧小釘子從他的掌心滑落到秦一隅前襟的口袋中。
明明很小,卻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
「幫我收一下。」南乙說,「謝謝。」
他幾乎是一素到底了。秦一隅盯著這張臉——這實在是一張吸引人的面孔,越乾淨越好看,令人忍不住想像他讀書時是什麼樣。
「你緊張嗎?」他問。
主持人開始介紹他們出場,觀眾池爆發出歡呼與尖叫,聲浪襲來,怕秦一隅聽不清,南乙貼近他耳邊。
「不會。」不知是不是妝造帶來的錯覺,他的聲音也不像往日那麼穩,帶了些少年氣的乖張和調皮,「我今天沒戴隱形,看不清,反正台下都是一片模糊,我就當他們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