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陣仗不小,甚至驚動了導演組,副導演也帶著人趕了過來,試圖通過暫停彩排冷卻現場氣氛,但B組其他樂手的情緒依舊很大,並不受節目組驅使。
「如果你們不解決燈光問題,不用你們暫停……」穗穗高舉兩隻手,「我僅代表我自己拒絕彩排和演出。」
「我也是。」
「有問題就解決問題,不要在這裡玩兒冷處理。」
「就是,剛剛那個總監說的什麼垃圾話啊?他是不是能代表你們整個節目組啊?」
眾人氣憤不已,被人群包圍的副導演根本插不上話。
嚴霽見狀,鬆開了遲之陽,拍了拍他的肩,走出來,有條不紊道:「導演,還有三天就是live淘汰賽了,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不想出事。
不管是節目組和樂手之間的衝突,還是樂手因為節目組的失職受傷,都是挺大的麻煩,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坐下來談一下,先把問題解決,您覺得呢?」
在節目組和B組一眾周旋時,南乙已經帶著秦一隅去休息室處理了一下。
「關節有一點挫傷,可能會腫,冰敷一下。」醫生收拾了桌面上的東西,又交代說,「嘴角的傷口雖然小,但是容易拉扯到,要塗藥。」
「謝謝醫生。」南乙起身送醫生到門口。
醫生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的眼睛比較嚴重,不能再受刺激了,剛剛只是簡單處理,最好是今天就去檢查,你說你左眼視物有扭曲的症狀,我懷疑是眼底出血了,如果是黃斑區就麻煩了,對你的視力可能有不可逆的傷害,要趕緊去醫院檢查治療。」
南乙點了點頭,道:「我明白,謝謝您。」
回到房間,隔著一小段距離,南乙望過去,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傢伙,現在無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低頭盯著手上的創可貼發呆。
不知為何,他忽然就想到在排練室的小角落裡,秦一隅為阿迅寫了一小段riff的模樣,在阿迅慢半拍地問他為什麼不彈的時候,他只是笑嘻嘻說自己懶。
後知後覺地,南乙的心臟有些鈍痛。明明在眼睛受傷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感覺,全然置身事外。
他走過去,腳步停駐在秦一隅面前,將墨鏡往頭頂上推,半蹲下來,仰頭望住了秦一隅。
他半握住秦一隅的指尖,小幅度晃了晃。
「手不想要了?」南乙開了口,聲音和動作一樣輕。
秦一隅反握住他的手,下意識地就想嵌進他指縫,扣住南乙的手,可忽然又想到攝像頭的存在,頓了一下,只好作罷。
「沒事,又不疼。」
他抬眼看向南乙,見他左眼又蒙上紗布,右眼也布滿血絲,紅彤彤的,是最嚴重的一次。但他的眼神卻很柔和,不像平時那樣銳利,是怕他擔心嗎?所以這樣望著。
看到那個總監醜惡的嘴臉,秦一隅滿腦子都是南乙彈到一半垂下頭、捂住眼睛的樣子,根本冷靜不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碰了碰南乙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