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伸出手,一一念出大家的名字:「我們《復生》的吉他手阿迅、吉他兼主唱繡眼、貝斯手穗穗、琵琶兼貝斯手禮音、鼓手李歸、色空鼓閩閩、會打大鼓的架子鼓手小陽、鋼琴兼鍵盤手嚴霽,還有賦予這場live靈魂的主唱秦一隅。」
他話音剛落,剩下九個人都超大聲喊:「還有南乙!」
台下的人也跟著大喊南乙的名字。
「嗩吶兼貝斯手兼主唱南乙!!」
觀眾非常熱情,南乙也只是露出微笑,靜了靜,繼續說:「至於歌名……」
「它指的並非是死而復生,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復活的,這裡的小明也沒有真的復活。即使成為鬼魂,他也很痛苦,很偏執地希望自己能夠化身成噩夢,永遠寄生在霸凌者的生活中,不想被遺忘。」
「《復生》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其實很殘忍,是周而復始、生生不息。霸凌事件每天都在發生,永遠都有新的受害者,惡者有其自洽的人生邏輯,一首歌不可能喚醒良知,我們只想讓大家記住霸凌本身有多殘忍,不要漠視這種痛苦,不要遺忘。」
話題太過沉重,台下觀眾們的神色也有些動容,有人大聲喊著不會忘記,但南乙知道,一首歌的效力太短,就算有過感動和醒悟,也是暫時的。
主持人點了點頭,cue到話題人物秦一隅身上:「一隅呢?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很顯然,因為前幾天的網絡輿論,所有人都非常期待秦一隅能做出更多的回應,他說出的每一個相關的字眼,都會變成流量來源。
南乙將話筒遞給秦一隅,可他沒伸手接,仍舊將胳膊搭在南乙身上,就著南乙的手,湊過臉挨著他開口。
「這裡面有一句歌詞我很喜歡,是南乙寫的,就是『遺書寫成花名冊又有何用,每一個名字都是活著的噩夢』,我當時問他,是怎麼想到這句話的,他說他的一個朋友,把所有霸凌過她的人寫在了遺書上,她以為這些人會愧疚,會痛哭流涕,但其實根本沒有。」
南乙聽著他說出這番話,眼神飄到台下,盯住了蔣甜。
她似乎有些站不住,妝容也花了很多,顯得臉色有些差,令南乙想到了她曾經送來的蛋糕,奶油融化了,混在一起,看上去令人有些倒胃口。
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後,蔣甜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但在那之前,南乙就將視線移回秦一隅的側臉。
很難得一見的,秦一隅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很平靜,也很坦誠。
「所以,我想對那些正在經歷痛苦的朋友們說,一定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懲罰任何人,如果你們有勇氣選擇結束,那麼你們也一定有等量的勇氣從這個循環里走出來,從被害者的敘事裡脫離,全心全意地愛自己,這才是真正的復生。」
說完,他看向南乙,很小聲,但聲音還是被音響放大、傳了出來。
「我說得對嗎?」
台下爆發一陣尖叫,和此時此刻的直播彈幕一樣瘋狂。
南乙笑得有些無奈,點了點頭,用唇語問他還說嗎。
「哦對,最後一句。」
秦一隅又一次拿出那張寫著惡評的紙條,甩了甩,揉成團,笑著說:「不要亂丟垃圾,人可以神經但不能沒有公德心。」
南乙將話筒遞迴去,傳到嚴霽手上時,他微笑著說:「剛剛落下來的紙大家可以留著,那個是我們十個人手寫之後,選了比較好看的印上去的,希望在不愉快的時候可以給大家帶來一點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