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是,他大概率彈不完一首歌,也不會彈得太好。
但即便如此,秦一隅還是擰著眉頭,指尖用力摁住琴頸上的弦,彈出了在視頻里聽到的和弦。
一旁的姚景目光不斷地在秦一隅的手和臉上跳來跳去,試圖觀察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反應。他看見秦一隅的眉頭越皺越重,左手的小指根本無法彎曲,甚至還在顫抖。
但秦一隅竟然還在彈,甚至寧願用其他手指快速替代,也沒有中斷。
大冬天的,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在和弦里哼出了旋律,卻沒有唱歌詞。姚景發現,這不像是秦一隅會寫的歌,太溫情了。
然而最後,他還是沒能彈完一整首。停下之後,他盯著發抖的左手,看了很久才抬頭,笑著沖姚景說:「好難聽啊。」
用難聽這樣的詞去形容方才的演奏,是絕對不恰當的。
平庸?這才是最恐怖的。
事實上,秦一隅的手恢復得已經很好,能滿足絕大部分日常需要,但對於彈吉他這樣需要很強的左手機能的精細作業,根本不夠用。
但他至少願意重新拿起琴了。
看著他,姚景仿佛看到一片灰燼之中亮起點點紅色的星火,或許下一秒又會熄滅,但至少這時候他還閃著光。
他不願放過這一簇星火。
「你去參加比賽的時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兒,但我怕你不想聽,一直沒說。」姚景抽出那撥片,塞進秦一隅的左手。
「要不要試試改反手琴?」
秦一隅沒說話。
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他的右手也受了傷,只是程度相對輕一些,他並不清楚換這隻右手,能不能達到之前左手的完成度。
見他不回答,姚景試圖找出他這次嘗試的根源,喚醒他對彈琴的渴望。
「你這次,為什麼突然想要彈吉他?」
秦一隅抬了抬眼,黑沉沉的眼睛裡多了些光彩。
「我想把剛剛聽的那首歌,彈給一個人聽。」
房間裡忽然陷入沉默,只有那隻頭毛分岔的玄鳳鸚鵡扯著嗓子叫。
秦一隅手一指,「你這小雞叫得真難聽,像烏鴉。」
他剛說完,那隻玄鳳鸚鵡竟然撲棱著翅膀飛到他手指上,啄了幾下他指尖的繭。
誰知下一秒,姚景忽然開口:「秦一隅。」
「嗯?」
「你小子是不是談戀愛了?」
談戀愛?
南乙蹙著眉頭,盯著眼前的祁默,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明明前一秒還在說正事。
「為什麼這麼說?」
祁默難得地露出笑容,嘴角的痣很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