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沒說什麼,只微笑道:「稍等一下,陳董……」
「我已經來了。」
背對著大門,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南乙就已經想吐了。
而很快,那人朝他走了過來,脫了昂貴的羊絨大衣遞給一旁的管家,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坐在了南乙的面前。
上一次見到陳善弘還是在電視上,真人看上去臃腫不少,不算胖,看得出有刻意控制飲食,和年齡做對抗,但時間是公平的,無論花多少錢,皮囊之下仍透著一種常年浸泡在金錢和權利里的腐朽感,仿佛全身上下,只有這層皮是活的,裡頭的肉和骨頭早就爛了。
拿刀一紮,說不定會冒出黑乎乎的粘稠的血。
「南乙。」陳善弘盯著他的臉,微笑著說,「挺特別的名字。」
是你殺死的人取的。
南乙臉上似笑非笑,頗為鬆弛地靠在椅子背上,輕聲道:「很多人這麼說。」
跟著陳善弘進來的還有他的兩名保鏢,他們穿著和外面安保不一樣的衣服,身材看上去更魁梧些。在他坐下來後,他們也保持五米的距離站在辦公桌兩側。
陳善弘打量著南乙,目光最終落到靠在桌邊的琴包上,笑了,這次看上去是真的被逗笑,眼角的褶子都露了出來。
「還帶了琴?」
「本來在排練,順手。再說了,不是簽約嗎?萬一你們想看我彈琴呢?」他很少這樣說話,像個真正的剛成年的愣頭青一樣。
如他所想的,陳善弘笑得更開心了。
「那我能看看你的琴嗎?」他雙手交握。
南乙將琴包提起來,一把放在這張名貴的辦公桌上,拉開拉鏈。裡面裝著一把銀白色的重型五弦電貝斯,流線型,在充沛的光下散發著寒光。
陳善弘戒備心比他想像中還要重,手摁了摁琴包外側的小包,「這裡面鼓鼓囊囊的,都帶了些什麼?」
南乙將外側的拉鏈也拉開,一樣樣拿出裡面的東西。
「備忘錄,寫歌詞用的,貝斯效果器,耳機放大器,不過耳機已經被他們收走了……」
他將嚴霽的PO-33也一併拿了出來,放在桌邊,想和其他東西一樣一筆帶過。
但眼前的人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是什麼?」陳善弘敏銳地從這一堆工具里挑中這一個,伸出手,拿起來,「遊戲機?還貼了這麼多貼紙,看著不像你的東西。」
「袖珍mi鍵盤,做歌用的,貼紙是朋友貼的。」南乙面不改色,朝他伸出一隻手,「要我展示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