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南乙語氣確鑿,「你相信我,夢都是反的。」
他不會安慰人,只會做事,平時也不覺得這樣的性格有什麼不好,此時此刻卻有些沮喪。
但祁默很捧場:「嗯,你說的我相信。」
他笑了笑,擦掉眼淚:「之前你問我為什麼願意說回來就回來,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幫你,我說因為我喜歡他,你當時還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南乙還記得當時的場景。他的確說了這話,因為那時候的他認為喜歡是不足以深刻到可以為另一個人犧牲的。
「其實也有別的原因,我和他都沒有其他親人,從我們認識的時候就是這樣,他的家庭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其實也差不多,可能比他更糟一點,我連所謂的叔叔嬸嬸都沒有,只有一個奶奶,上高中的時候也走了。」
成年之前祁默領著政府救濟金生活,18歲後倚賴獎學金和兼職收入,留學靠CSC,一直都過得很緊繃,好在也慢慢地熬到了看到光明未來的時候。
但出國前,同樣捉襟見肘、無依無靠的李不言,卻拿出了一張卡,裡面是29342元存款,是他打工攢來的。他說,聽學長說那邊租房、吃飯都很貴,補助發下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這些是專門給他準備的。
祁默到現在都記得他把卡塞過來的表情,笑著,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他眼睛。
很像初中時第一次見面的模樣。
「其實他當時也快到申請的時間了,所以他說讓我先過去,等他一年,很快我們就可以見面了,到時候還可以繼續一起上學。」
祁默說著,覺得有些可笑,當初自己竟然還開玩笑,說租一間房子就夠了,可以省很多,那邊談戀愛也沒什麼,正大光明地在街上親一下也是可以的。
原來人的命運真的會發生始料未及的巨變。
這是南乙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們還有這樣的約定。
祁默和他的名字一樣,總是很沉默。但即便如此,他也能在少數和祁默相處的時刻,強烈地感受到他對李不言特殊的情感,靜水流深,又無比絕望。
「南乙。」祁默告訴他,「我之前一直沒能站出來,就是害怕沒人照顧他,如果當時沒有你,不言說不定已經沒了,沒有人會管他的死活的,就像我一樣,我們都是只有彼此的邊緣人。但這一次我知道,就算我真的進去了,你會幫我顧著他,薛叔叔和張阿姨也會幫我照顧不言,所以我覺得這樣的代價是非常值得的,我們也成功了,對嗎?」
南乙定定地望著他,鼻腔酸澀。
「對,我們成功了。」
雖然這個結果並不那麼大快人心,但至少所有的辛苦沒有白費。
「張子傑的屍體已經找到了,陳韞數罪併罰,逃不過的,陳善弘就更不用提了……」
嚴霽之前提出從經濟罪下手舉報,現在看來也是非常奏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