刖嶺魔君笑道:「薛掌門果然識時務。確實,本君即便殺了你徒弟泄憤,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自然有商談的,薛掌門這般倒也讓本君省了不少事。那麼本君也不多為難你──」說罷,他朝薛千韶拋了一個滲著血的錦囊,薛千韶眉頭一皺,冒著風險接住了。
刖嶺魔君復又道:「這是本君心臟的一部份,你將它吞食下去之後自刎,便能成為本君的奴僕,若你做到了,本君便放過你這個徒弟。」
薛千韶聽見錦囊中是什麼後,雖然並不太驚訝,但還是止不住上浮的噁心感。即便如此,他仍肅容道:「我不信閣下,誰知薛某自刎之後,閣下會不會還是害了薛某的徒弟?只要薛某吃了這東西,閣下就得立刻從他身上離開,這是我的條件。」
「真是師徒情深,好感人哪。」刖嶺魔君嘲諷一笑,接著道:「行,那你現在就吃罷,本君也不想為難一個才築基的小弟子,他的身子快撐不住了。」
薛千韶一聽見小十快撐不住了,明知這話可能只是刖嶺魔君的話術,仍不由攥緊了劍,另一手將囊中物一擠,撐開了封口處的束帶,將那塊心臟湊近唇邊。
在那一刻,時光流逝得異常緩慢。
薛千韶甚至能清楚看見,他的面前憑空探出一隻修長好看的手,輕巧地拎走了錦囊。緊接著,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落在他耳畔,道:「薛掌門不肯與本座雙修,卻願意捨身飼魔救徒弟,這等差別對待,真是讓本座好生傷心。」
與此同時,隳星魔尊強悍的威壓迎頭蓋下,罩住了廂房中所有人與魔,一時之間無人能夠動彈了。
薛千韶接著感覺到,魔尊的胸膛貼上了他的背,下巴則懶懶地落在他的肩頭,這樣的姿勢,就像隳星魔尊從後頭半抱住了他,帶著強烈的保護與占有之意。
隳星魔尊施施然將左手一握,錦囊中的臟器便被擠碎了,絲絲血液自他蒼白的指縫間滲出。
刖嶺魔君在魔尊現身的瞬間,便驚得變了臉色,隨後又連忙諂媚道:「尊上,您若是要和他雙修,只要讓他吃了屬下的血肉,屬下便能控制他了,屬下對您還有用處的,您又何必非要將屬下逼到絕境?」
隳星魔尊緩緩地道:「喔?是了,你們刖嶺一族是淵遠流長的古老魔族,即便是一滴血,也足以操控其他血統低劣的魔族,控制修者的神智自然也不在話下。」隳星魔尊停頓下來,似是在思索什麼,又將血淋淋的手掌湊到薛千韶唇邊,問:「你吃嗎?」他姿態愜意,仿佛只是在餵食薛千韶一塊靈果。
薛千韶幾乎動彈不得,卻還是將下巴一縮,努力表露出嫌惡之意。
隳星魔尊見狀,便將錦囊連同刖嶺魔君的血肉一起化成灰,笑道:「薛掌門既然不願意,那就無法了。」說話的同時,魔尊的右手若無其事地探向薛千韶的腰際,在上頭掐了一把。
薛千韶被氣了這一下,感覺自己仿佛都有力氣動彈了,直到他猛然舉起歛華劍,才發覺自己是真的能移動了,二話不說便又往劍上彈了幾下、撫過劍身,斂華便發出了比方才更為尖銳的劍鳴,有如千萬銀針刮擦石壁。
這回,刖嶺魔君無法控制地抱住了頭,他感覺顱內靈力化為氣泡沸騰,成為細密針刺一樣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