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項終於反應過來,怒喝道:「全是污衊!妳究竟是何人,為何這般處心積慮地構陷我!」
新娘卻紋風不動,僅是如泣如訴地輕笑了一聲,道:「郎君想再一次殺了我嗎?」
馮項怒而揮劍,喝道:「住口!」
新娘看似柔弱地身子一晃,卻避過了他那一劍,目光忽然凌厲起來,字字清晰地道:「那日,郎君將我引至僻靜處敘話,時則想當著我親弟的面奸辱於我,我才知我芳心錯付!自始至終,你不過是想利用於我,好讓我親弟走火入魔!」
說罷,她的手柔若無骨地攀上劍鋒,任由皮膚被割破,血液流淌。
她目光含怨,深深地望進馮項的雙眸,又道:「郎君可還記得,這柄劍是如何殺死我的?」她甚至將白皙的頸項湊至劍刃旁,續道:「──是我不堪受辱,觸劍而亡!今日我已在這大殿之上訴盡冤情,了無遺憾,郎君大可親自再殺我一次!」
馮項並非不想動彈,但那女子望入他眸中時,他卻像是被魘住了,多年前的記憶劇烈翻攪,與眼前場景融為一體,最後湧上心頭的,卻是炙烈的恨意。
這張臉、這一張臉──!實在太像他痛恨的那個人!
女子叫作什麼名字,他早就已經記不清了,他只知每回看見這張相似的面容,心中的妒恨就止不住地翻騰。在如此情況下,女子還能相信自己有半分真心,只能是她自己太傻,他馮項又有什麼錯?
他忽然瘋魔般地怒吼道:「蘇長寧、蘇長寧──!都是你的錯,若不是有你,你親姊也不會受你連累而死,如今又來向我討什麼公道?都是你們自找的!」
事已至此,九霄門青派的長老們豁然起身,各個顯得臉色鐵青。此前他們也並非坐以待斃,但直至此刻他們才驚覺,竟沒有一人能破除台上的空間結界,這才終於坐不住了,立刻派遣弟子去向青真君求援。
然而在數息之後,闖往殿外的弟子卻紛紛倒地,無一倖免,無論從窗子或正門走,眾弟子都被另一層結界反震回來,受了不輕的傷。
至於他派的觀禮者,倒都有些事不關己的鎮定。此事雖是九霄門醜聞,卻不太可能波及於他們,而既有現成的大戲可看,何樂而不為?是以眾人都只交頭接耳地談論著台上的鬧劇,並無人伸出援手。
馮項發瘋似地吼完之後,便像失去了理智,竟持劍對著新娘揮砍起來,一面還不斷喊著「蘇長寧」。似乎在他眼裡,女子已經化作他的仇人了。
薛千韶坐立難安,但其餘賓客都還好整以暇地坐著,他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正當他忐忑之時,恰好聽見一旁的賓客低聲問道:「那馮仙君喊的是什麼人?在座若有曉得內情的道友,還請替在下解惑一二罷?」
還真有名丹門長老答道:「在下似乎有點印象,那蘇長寧曾是莫違仙君座下的十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