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秋深手上動作頓了一下,防護面罩下幽藍的眼睛望向他。
這是季嶺第二次直視他的臉,雖然這次只有半張。
他的藍和季嶺很不同,如果硬要形容,虞秋深的藍是天空一碧如洗的那種顏色,或者是天氣晴朗時刻的大海,是一眼望上去就很尊貴的藍。
季嶺想了一下,他自己的眼睛,應該是淡藍,甚至有點偏灰調了,蒙了一層霧似的。
面前的尊貴藍色眯了一下,不贊同地開口:「我認為抽籤是一種很不好的方式,這樣不能讓一個組最大限度發揮出合作水平,也對努力上進的人不公平,我會向學院提出建議。」
季嶺嘴角抽了一下。
這位尊貴的指揮官很喜歡提建議,也喜歡問別人是否有異議。
不過這次說的勉強算是人話吧。
能入耳。
「我支持您的決定。」季嶺懶洋洋地附和了一下,繼續看他調配製劑。
試管里的顏色從透明緩緩變成粉色,最後成為黃色濁液,簡直比教科書還要標準的變色過程。
「平時不要稱呼我為您,可以把我當作你們實驗小組的輔助人員,無需任何心理負擔。」虞秋深說。
什麼玩意兒輔助人員可以讓他三十分鐘之內爬過來?!
季嶺點頭,壓根沒往心裡去:「好的。」
試劑被放進檢測儀器里分析,虞秋深才稍微放鬆下來,他環視一圈,最後落到季嶺的臉上。
明明知道隔著防護面罩他只能看見自己兩隻眼睛,季嶺還是不明由頭地緊張起來。
「季嶺同學。」虞秋深叫道。
他這副正經得要命的態度,季嶺感覺自己要憋出尿來了。
「虞教授…能不能不要加個同學這樣子的後綴?」季嶺問。
「好的。」虞秋深很聽勸,「季嶺。」
「嗯?」
虞秋深問了個很不符合當前情景的問題:「你平時什麼時候來實驗室?又是什麼時候離開呢?」
季嶺被問得暈頭轉向的,也只好老實說:「實驗室平時……沒有要求幾點到,黃導叫我我就過來,走的話任務完成就走唄。」
「嗯。」
虞秋深把試劑取出來,列印好數據表,在負責人上簽了自己的名字,才遞給季嶺。
正事幹完,季嶺就想尋個機會溜走,和虞秋深這樣的人共處一室工作還好,要是沒事幹那可太煎熬了。
「虞教授如果沒有……」
季嶺剛開口,虞秋深就打斷了他:「季嶺同學。」
季嶺:「………」
「我認為,你應該多把時間放在實驗上,取得更好的成績,也能多發幾篇論文報告,或者去參與實戰訓練,提高身體素質。」虞秋深每一句話,季嶺都感覺在校廣播裡聽過一模一樣的。
這人是被派來勸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