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牆之隔外的管家在訓斥家僕,有小廚房裡柴火的噼啪聲,還有……一聲很輕巧的腳步聲。
季嶺看了一眼樓下的地面,周圍都是草坪,中間的小路上鋪著鵝卵石,照理來說腳步聲不該如此輕巧,似乎還夾雜著一點別的碰撞聲。
是從哪裡來的呢?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季嶺覺得這話可能一樣適用於狗。
他二話沒說,輕輕一躍攀上扶手椅旁的柱子,沿著翻到小樓頂上,果真視野開闊了不少。
雖說只是二樓,倒足以看清整個西院的布局了。
西院的房子似乎都是這種偏老式的建築,瓦青色的屋頂,上面布滿青苔,和溫宅主院一塵不染豪氣闊綽的風格簡直大相逕庭。
居然敢把虞秋深支來這兒,這大貓還一點脾氣都沒有,不知道是什麼心眼子。
季嶺有點氣笑了。
屋頂上風大了不少,季嶺舒展四肢吹了會兒,停下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不再像剛才一樣只是短暫的一聲。
細細密密的,像是在小步飛跑。
季嶺眯起眼,耳朵在風裡謹慎地聆聽,他漫不經心地假裝活動四肢,直到最後一聲腳步陡然加重。
「轟!」
一道黑影瞬間閃到他面前,季嶺抬手擋下,抬眸對上一雙淡綠色的眼睛,他一身黑衣,整張臉被黑紗遮擋得只露出兩隻眼睛,顯然不是常人的穿著,更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殺手瞳孔顫動了一下,似乎很詫異能在此處碰見季嶺。
難道是熟人?季嶺滿腦子疑惑。
照理來說,翻遍整個溫家大宅,除了溫馳那個狗逼,再找不出第二個他認識的人來。
但倘若不是認識他……怎麼會突然露出這種眼神來?他自詡不是什麼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除了幾個上流世家,旁人不大可能一眼就把他認出來。
顯然殺手無意和他多糾纏,一擊被擋轉身就要往外逃,季嶺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抬手就抓住他臉上黑紗的一角。
輕紗並未佩戴牢固,輕而易舉地就被季嶺掀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季嶺面前。
——居然是蕭池。
自上次實戰初賽後,季嶺再也沒碰見過他,除了前段時間偶然從柏堯那兒聽說了他退學的消息,其餘時間段蕭池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
蕭池看起來和當日也不盡相同,原本消瘦的人更縮水了一圈,臉頰幾乎都要凹下去,左側的半邊皮膚隱隱泛著紅色。
那雙淡綠色的瞳孔里似乎有許多情緒,醞釀許久後,只是伸出手,「面紗,還我。」
「蕭池。」季嶺一肚子話,也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為什麼退學?」
「不關你事。」蕭池見他沒動作,走近從季嶺手裡拽回來,動作熟稔地重新戴回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