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體都已經忘記那個人了,要用什麼再堅持下去。
季淮偶爾也有些怨念,後悔讓季嶺和虞秋深走到那一步。
但人生似乎並不存在數學那套所謂可能性,會發生的註定是百分百,不會發生的永遠是零。
沒人能在這個次元里改變虞秋深和季嶺的註定。
季淮無聲嘆喟,撫摸他的頭髮安慰著他,「這不是醒了嗎?哭什麼呢。」
季嶺哽咽著,依舊搖頭。
雅茲又進入了陰雨季,距離醫院最近能停放機甲的地方也有兩公里。
季淮剛叫了車,一回頭,只見自己那便宜弟弟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雨里。
季淮:「………」
兩公里不算長,季嶺到醫院大門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
護士們異樣的眼光投向他,他也不在意,幾乎是肌肉記憶爬上頂樓。
消息傳得很快,季嶺到的時候,房間外已經擠滿了人。
有來自雅茲的民眾,也有雅茲總部的人,還有從聯盟過來居然比季嶺還快的。
他們看見季嶺陰沉沉的臉,避而不及,連忙讓出一條道。
直到季嶺進去「砰!」一聲合上了門。
才有人小聲問:「這人的臉色……不會是來刺殺虞指揮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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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很暗,四周窗簾拉得很緊,只留了條足夠透光的縫隙。
虞秋深躺在床上,邊上幾個護士在為他測量各項身體指標。
他眼前繫著一條防光的條帶,頭髮散在床單上,有些落在床沿還能垂下來一截。
三年。
連虞秋深的頭髮都這麼長了。
床上的人似乎意識到有人進來了,指尖輕輕地觸動了下,嗓音嘶啞,「誰……?」
季嶺沒說話,腳步很慢地走到病床邊緣。
虞秋深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病號服,季嶺知道,現在這具肉體上有數不盡的疤痕。
顯示屏上的數據都很正常,除了信息素指標低了些,畢竟是剛昏迷醒來不久,需要慢慢緩和才能恢復腺體功能。
護士測量完,抬眼看見季嶺:「這位先生,您要不要先去換個衣服再進來?病人身體很虛弱,容易感染外來病菌。」
季嶺愣了下,下意識就要往外走。
又被床上虞秋深的一句低語攔住了腳步。
「是……嶺崽嗎?」
虞秋深抬起手臂,摸了兩下空氣,沒能摸到人。
季嶺又紅了眼睛,扯了塊干毛巾擦乾淨臉上的雨水,才走近了一點,把臉貼到他的指尖上。